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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暗昧,到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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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息再的命令,放火捕人,制造混乱。

    多数省中人在逃窜,皇城似乎已经落入手中。

     荀揺落松口气,遥望明河:“息再,你的夙愿。

    ” 作为跟随息再最久的浡人,他发这样的感慨,也在情理之中,却因此忽略甲士。

    等他注意到时,铁斧已在眼前。

     一名小卒说:“中丞!”扑到荀揺落身上,代替他死。

     荀揺落捧起小卒两半的脸,愕然抬头,发现甲士砍宿卫,像劈瓜砍菜。

     “这是何方来兵?不对,现在怎会来兵?地方军来不了这么快;宫省宿卫尽在息再掌握;而有私人武装的修釜,如今正在狱中哭不平呀。

    ” 荀揺落觉得不好。

     他要去找息再。

     但揺落太文秀,跑不过野风。

     甲士杀完人,健步到樱池。

    班犀殿被围。

    息再和燕王还在殿中对峙,殿外有野风。

     “息再,你猜,外面是你的人,还是我的?” 息再并不慌张:“你的。

    你早知道我的事。

    ” “错了,我也是刚刚听来你的事,”燕王用玉具剑挑逗他,“但我是王,早知道晚知道,都有应对之法,王不乏力呀。

    而你无依靠,今夜这样,就算是你的孤注一掷吧,买通一些人,放一把大火,吓唬别人,吓唬不了我。

    ” 有弓弦声。

    有穿甲声。

     两人相持。

     这回轮到息再问:“燕王,你猜,外面是你的人,还是我的。

    ” 燕王嗤鼻:“你哪里来的人。

    ” 兵器相接。

    燕王以为幻觉,提着皇帝跑到后门,看到骑士对燕人。

    他眯起眼,勉强辨认服饰:轻甲,毡韦,金面沙罗,战靴……少年骑壮马,高束发,分明是西北的鹰。

     混乱中,荀揺落也到了:“义阳王子!” 少年正与甲士战斗。

     马蹄高起,险些踏死揺落。

     有人揣他双臂,扶他上马:“小心。

    ” 荀揺落闻到麝香,杂有青草气。

     他靠着身后人,想起息再讲过的“木直的好男子”,又想起从西北来的信件中,偶有清流一样的笔迹。

     揺落转身,称这名陌生人为“贺大人”。

     重回旧地,贺子朝心中百感,又看宫中涂炭,觉得息再未免过头,正叹气,听揺落呼唤自己,忙回他的礼:“是揺落,哦,是荀大人吧。

    ” 两人同乘,绕过纷乱,来到班犀殿附近,路过矮树林。

     赵王伏在林中,看到一切。

     准备突围救主的赵王,不得不三思。

     西北国人骁勇,燕国的甲士与之争锋,双方难下,免不了横飞血肉。

    赵王生退心,决定先出都城,等待兵马勤王,坐收利益。

    为了不惊动人,他一点一点向后,同时望着殿内的光景。

     正对殿门,三人在说话。

    穿便衣、戴双笄的息再忽然发笑。

    赵王远远看着,想起其人平时冷淡的样子。

     “息再,息再,你竟然是帝后之子,竟然是我的兄长,竟敢做大逆不道的事。

    你就这样想要皇位。

    ”赵王退到林外,留下十条指印。

     他转身,被肖不阿吓到:“肖相?” 肖不阿从司马门跑到深宫,阻止息再从楚王处下手。

    他不知道自己迟了,楚国早已遭难,三天前烧到天空的大火,比省中更甚。

    但眼下,他看到樱池有打斗,西北国子与甲士争,赵王祟行,则对息再的担心,压过了对楚王的担心。

    突生的勇气,让他出面,阻拦赵王:“赵王去哪?” “去找修太尉。

    ”赵王无暇理会他。

     “皇帝在班犀殿,就在赵王眼前,赵王不救?”肖不阿想法拖延,同时暗暗地希望有人注意这边。

     “有燕王在。

    ”赵王拨开他。

     肖不阿拉扯,使赵王疑心。

     不得已,他只好高声:“赵王护主,以三郡勤王。

    ”甲士与骑士稍有停顿,殿内的言语渐悄。

    顷刻,有战马来围赵王。

     赵王气极,捏肖不阿的嘴:“我找到太尉,去三辅提兵,配合两国的急救,可以把他们一网打尽,你这样坏我的事!” 他突然醒悟。

    “肖相,你是息再的人?” 这层关系被说破,肖不阿煞白脸色,勉强躲过赵王的短刀,却被他踢断腿,压在身下,要捅穿庭面。

     战马奔袭赵王,他拿肖不阿挡。

     长剑斜刺赵王,他抛出肖不阿的残体。

     使剑的人转势去接。

     肖不阿被挑破肩头布,挂在剑上,看到剑尾是息再。

     他诧异:“咦?”伸长脖颈,去看班犀殿。

     息再来救肖不阿。

    燕王趁机挟着后梁帝,撤出大殿,由甲士掩行。

    骑士在后追赶,领头的少年放弦,七箭七中,死了些不知名的人。

    最应为人擒拿的皇帝,在重甲里面,露只眼睛,朝息再笑:“不错,不错。

    ”燕王挤开他,对息再亮印:“兄长,你等着吧。

    ” 省中不能待。

    他们撤至三辅。

    但三辅大乱。

    左冯翊要反,右扶风要反,京兆尹已经成立京兆王国。

    燕王等不了兵马,收拾完毕,派人去拦臧夫人与白狼侯:“告诉母亲与舅舅,择道回家。

    ”后梁帝被燕王安排在归旅的最末等,坐骡子车。

    逃行前,他掀开车帘一角,对皇城低语:“息再。

    ” 肖不阿仿佛能视听这些未来,当下急得抓息再衣襟:“你怎么能放走皇帝?他是最要紧的,需得擒住他呀!我是什么人,不过是你的老奴,为救我而放他,这不是大错吗。

    ” 骑士追散。

    樱池渐渐静。

     息再扔剑,检查肖不阿的断腿,随后踢开他:“怕得流汗,还说大话。

    ” 青年从尸堆里站起,拍身上的灰。

    太白在他头顶,把灰屑照成水天色。

     启明降落以后,息再拖着肖不阿巡宫。

     肖不阿又伤心,又动容:“大错,大错呀,不该放走他,救我做什么呢。

    ”息再不堪聒噪,拧着他的头,示意他看四周。

     肖不阿蓄泪:“省中废。

    ”息再纠正他:“百废待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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