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
”秦姝唤了声。
她有些无言,除了再喊他一声,已不知还能作甚。
刘笙垂眸又抬眸,轻咳了声,终于郑重地开口,“罪人方才已经自首,既然项安长公主无罪,即刻释放。
”
想了想又道,“此番实在是冤枉了阿姝,不过前线告急,阿姝需以战事国是为重,待汝凯旋归来,朕自当加倍补偿封赏。
”
秦姝蹙了蹙眉,他的转变让她不敢信。
刘笙此时目光倒是坚定得很,他没忘了,那老头儿以死相谏的话——
“所以摆在陛下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用绝对的武力镇压,重用一个在军绩上有绝对实力的人,削弱地方,把军权更集中于中央,使宗室即便愤怒惶恐也不能翻出什么浪来,这也是陛下想要的政由己出。
”
“二是,施恩安抚。
干脆将秦姝推出去顶个祸国的名声,声明陛下并无杀淮安王之心,再对地方放权。
”
政由己出,他必须选择政由己出。
祁牧之不知道的是,即便没有政由己出,他也绝不会真的舍弃秦姝。
他不会那样做的。
秦姝于他而言,是不同的。
秦姝收回视线,刚好看到角落处顾琛投来的目光,他在肯定皇帝的话,也在催促着她快走。
罢了。
秦姝闭了闭眼,脑子乱作一团,形势乱作一团,她除了尽快稳定局势,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她踉跄一分,忽然言道,“陛下,既然已经确认了罪人,是否可以释放所有无辜之人了?”
刘笙狐疑回视,“所有?”
秦姝道,“方才与臣一同在殿上的那位宫婢,是臣的故交。
”
刘笙心领神会,怎会在一区区小人物身上计较,“竟是还有这样的渊源?不若这样,阿姝一介女流于军中怕是多有不便,你大可带那婢子走,她从此就是你的人了
,赏罚生杀皆随你。
”
只要能稍稍抚慰了阿姝的心,他绝不会再吝啬。
秦姝神情淡淡,“谢陛下。
”
“阿姝还需要歇歇再赶路吗?如果身上还有不适,其实也可以...”
“不必。
”秦姝道,“今晨行军前,陛下与臣已在万军前交接过了礼器,此番去而复返,军心民心必然惶惶。
今日若不走,士气就再无法挽回了。
陛下若无他事,臣即刻重整军队,星夜前行解救北境重镇。
”
刘笙无他话,默许了她的离去。
看着满堂的人神色各异,刘笙疲惫地揉揉眉心,身后的尹清徽熟练地上前来揉了揉少年帝王的肩,言道,“此事已了,诸君都散了吧。
”
列位臣工躬腰退下,刘笙终于喘了口气,“今日真是大劫。
”
尹清徽笑道,“陛下除去了心头刺,当然是大捷,臣贺喜陛下。
”
刘笙一怔,发觉自己的意思被解偏了也没有过多言语,转而道,“今日孙卿不在,多亏朕身边还有你。
”
尹清徽提眉道,“所以臣方才真是越听越妙,越听越想叫绝!陛下竟能使计,让那祁老头子束手就擒,如此看,孙大人也可出囹圄了!”
刘笙沉默片刻,扫去心中些许彷徨,“是啊,竟然阴差阳错成全了孙卿。
这样便好了,有他在,朕就安心了。
”
有他在,或许就能忘记那老头子说的话了。
尹清徽凑上前来,应承道:“陛下心中有些烦乱?前些日中书令萧大人传信于臣,说是又为陛下寻得了稀世珍宝,想必很快就到京了,陛下看了准会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