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直向孙无忧寻求答案又皆是无果,陛下的态度也难以判断,他无措着,“这...军报应还是在兵部...下官没有说谎,下官是照军报所书,如实上奏的...请陛下明察!”
他不停地衡量着这中间的厉害,秦姝固然得宠,可孙无忧在朝为官,圣宠也不逊色于她,重要的是...陛下会不会真的将他舍弃...
他不想失去孙无忧这个往上爬的梯子,更担忧陛下因此对他生厌,以此不再重用。
可如若他真的被舍弃,那便是连命都不会留了...他会和刚刚被拖下去的那个庶民一样...
刘笙比谁都清楚那所谓的军报是谁所书。
所以,他不会同意调取军报的。
思量间,孙无忧贸然出声,“何必如此麻烦。
”
“兵部的军报繁杂,想要调取定然不太容易,想必以首辅的急性子,是等不了的吧?将长公主召来,问明真相,不就知道谁在说谎了。
”
祁牧之立即喝道,“放肆!公主千金之尊,天家贵女,刚刚才平叛回京,尔等是什么身份,也敢问话于长公主?”
孙无忧冷笑一声,仍垂首回道,“虽有冒犯,但长公主不仅是天家贵女,更是陛下的臣子。
既同为臣,又如何不能一问呢?”
刘笙想到了。
倘若从秦姝那能打消了祁牧之的念头,这便是最小的代价。
他方才犹疑着没有提出,不仅因为此事他对她有所隐瞒,更因为他的疑心。
如果她反口将事实公布...
不,她不会。
他想到那个轮椅上的少女,便倏然笃定了。
第076章舍弃(2)
祁牧之的忠直与刚正,无疑是这个时代中最突兀最执拗的一笔赤色。
秦姝坐于妆台前,朝着那铜镜中目露凄色的女子浅浅一笑,又向外唤道,“进来吧,为我更衣。
”
此番不是除去孙无忧的最好时机,如果单单由她来谋划,一定会有意忽略孙无忧先前的恶行,先将大军送上北境。
但她知道,祁牧之冒然发难是意识到了那人的野心与歹念,京中局势变化莫测,晚一日解决国家佞臣,边将与万民就多一分倾覆的风险。
他如此作为,并非不清楚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可如果这便是祁牧之的道,她一定不舍得毁其筋,伤其骨。
他有他为人臣子的执着,她也有她立身于世的原则与初心。
临行前,女子蓦然回首,回身去屉中取出一支狭长的木匣,交到簪月手中。
“替我守着她,在我回来之前,不准她踏出九层台的门,也不准任何人踏入九层台的门。
”
簪月颔首称是,目送她安稳坐上马车,才有心思拨开匣子。
里面安放着的,是一支崭新灵巧的长鞭。
朝会仍在继续。
“陛下当真,要包庇小人到底吗。
”
刘笙冷笑,“难不成但凡有不如祁公之意的地方,便都是朕的不是,但凡有不与祁公为伍的臣子,便都是小人吗?雁过留痕,定罪皆需证据,祁公虽为首辅,但也不要太霸道了。
”
孙无忧亦道,“祁公别急,去请长公主的内侍已经出宫了,真相很快大白于天下,祁公还是想想,该如何处置那个诓骗陛下与群臣的前任掌司罢。
”
祁牧之自嘲笑笑,铁打的证据摆在众人眼前,不仅无功,竟还要背负恶名至死,这便是当朝对于人证的处置。
雁过留痕,但痕迹也终究要被长夜吞噬的。
“君臣相疑,从古至今都是大忌。
”他垂首道,“可君臣不疑,小人便会逾矩。
陛下登基后,一心包庇依赖身边近臣,可曾想过在这近三个月里,多少决策是出自于陛下本心,多少决策是他人鼓动?朝野为何而不安,民心为何而惶惶?陛下当真要一错再错吗!”
还不等刘笙将此话听了个十成十,孙无忧当即一声叱问,“祁牧之!你对国君竟敢如此放肆,仗的是自己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