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她站在先帝身后,看着他收回的大好河山,看着他指着河山之上的百姓,说着早晚有一日,他们会在大宋的治理下休养生息,会得温饱,会得安康,再也不会有前朝易子而食、卖女换粮的萎靡景象。
事实也正如他所说,他以一己之力,开创了新朝的一片清明,只可惜,他在位的时间,太短太短了...
短得他无暇去教育皇太子如何成为人君,短得他还没有将佞臣余孽清除干净。
她扪心自问,一年,当真能将陷入混乱的国家引回正轨吗。
这样的大宋,秦姝当真能安心放手,一走了之吗。
她眯了眯眼,终于重重垂首下来,心中实在觉得可发一笑,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学会将社稷放在自身自由的前头了。
......
天亮得很快。
有些事,已经不能在长夜中做了。
她需要走进这白日之下,借着白日中不容忽视的光,将那些人的阴谋心思剖开,让所有人都能看个清楚。
簪月推门而入时,就见着自家主子已然收拾妥当,妆容清丽而精致,显然是要进宫去。
她有些发愣,“主子,今日走得这般早吗,需要我去驾车吗?”
“不必。
”她回首瞧了她一眼,“等到晌午时候,你亲自送听白进宫诊治,今后这差事就交给你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
簪月神色一凛,“属下明白。
”
她的主子,只有秦姝。
秦姝的意思也很清楚,不必对任何人留情,凡是对姑娘不利之人,皆可杀。
“吩咐下去,谢少将军想什么时候离开,就放他什么时候离开,需要的物件一应满足,不得怠慢。
”秦姝往门外走去,“叫白羽带上近期北境的密报,随我进宫。
”
簪月敛了目光,回身向谢行周居住的屋子瞧了瞧,有些搞不懂,“瞧着俩人相处得挺好的啊,怎么就要走了呢...”
甩了甩脑袋,还是快步下楼做事去了。
秦姝进宫那时,刚好碰到了群臣下朝出宫的队伍
白羽今日在她身后随行,见状不由得疑惑,“这才是什么时辰,今日朝会竟这般短。
”
女子将群臣的面色尽收眼底,“怕是,陛下根本就没有来。
”
群臣哀叹连连,有几个机灵的,远远见着秦姝的身影连忙拱手行礼,脚下步调加快,想要急急避开她。
她自是见怪不怪,眼见着群臣都随着那几个机灵的步调趋于一致,唯独末端那人闲庭信步,行至秦姝跟前施了一礼。
礼毕,这人抬起脸,秦姝冷眼瞧着这张面黄肌瘦的面容,嘴角向上弯了弯。
“原来是,李纪李侍郎。
”
“长公主居然还识得臣。
”李纪还有些意外,指尖捻了捻那细细胡须,“臣还以为臣这等卑贱之人,长公主不会对臣留下什么印象的。
”
“怎会?”她笑得牵不动眉梢,“孙侍中看好的人,本宫怎敢不对您另眼相待?今日怎的不见孙大人,可是去陛下寝宫侍奉去了?”
这话说的讽刺,臣子又非奴仆,哪算得上“侍奉”二字。
然李纪不以为意,“孙侍中今日告了假,应是病了。
况且,臣怎敢担得起长公主和侍中如此厚爱,不过是侍中觉着臣能为陛下解闷罢了。
”
“解闷。
”她心中已起怒意,“兵部侍郎,为陛下和太后解闷,好啊。
”
“实在是,好得很。
”
李纪有些意外,怎的,这大宋朝中整日将“社稷”与“国事”挂在嘴上的队伍中,又多了这位长公主?这倒是好笑极了。
他不紧不慢地回话,“这还真是没法子,陛下记挂母亲,太后心疼儿子,可陛下日理万机,总不能日日去太后宫里请安不是?臣能为太后和皇上解决这样的大事,自然得了些许圣心。
”
“说起来,御史台昨个向陛下进谏,说长公主更适合这个差事来着。
可陛下昨日还没有定论,不知长公主今日进宫,可是为了此事?”
秦姝笑笑,“若是为了此事,岂不是抢了李大人的活儿干?北境局势紧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