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真掺三分假。
可凭他的心智和阅历,根本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要么,全都相信;要么,一个字也不信。
陆知齐没想到,被戏耍了这么久的凌屿,还在挂心他的旧伤。
陆知齐半晌没说出话来,最后,只落了一声轻笑。
“怎么这么好奇?想亲自检查一下?”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模棱两可的。
凌屿早已习惯了陆知齐的回答方式,他失望地裹着被子,背过了身。
飞机航线很长,足有五个小时。
发动机的轰鸣声吵人心烦,凌屿还要挂心身后那个身有旧伤的陆商人,脑袋嗡嗡地胡思乱想着,只能说是乱上加乱。
身后那人衣料摩擦声不时响起,像是那人辗转反侧,失眠成性。
凌屿终于撑不住了。
他翻了个身,与陆知齐面对面躺着。
“陆知齐,你睡不着,是不是因为害怕?因为心理阴影?”凌屿低声说,“就像以前,外婆病重的时候,我不敢睡觉。
怕外婆趁我睡着的时候走了。
”
“……”
“那什么,你握着这个...辟邪。
”
凌屿磨磨蹭蹭地,脱下了外套,把带着被窝温度的运动服袖子推了出去。
衣袖被洗得泛了白,线头开裂。
本是在凌屿手腕上的红绳,此刻被他拴在了衣袖上。
凌屿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出人意料的偏执。
不会表达,又藏着炽热的真诚。
“这是你外公送你的。
你不是很宝贝吗?”
“嗯。
借给你。
”
凌屿稍微转头,侧脸轮廓晕着窗外的夕阳。
他的睫毛很长,眼神真诚而澄澈,眼瞳黑亮,像跃动着一团火。
火焰中心,陆知齐的剪影隐在其中,像是被供奉的吉光片羽。
不经世事的少年眼光还不够广阔,只能看见天地的一隅。
这方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