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钧野气得差点一口血涌上喉头,胸口像是堵了团火,噎得他说不出一句整话。
他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那坐在廊下的女子,恬静安然,眉目里带着点说不清的从容,好似天底下的风雨都与她无关。
“你、你、你……”他声音发颤,嘴唇几度张合,却半个字都憋不完整,他不忍心彻底苛责她,可又生她的气。
蕙宁回眸看他,眼中澄净如水波,唇角仍挂着礼数周全的笑意,仿佛不解他的愠怒从何而来,反而还温声问道:“怎么了?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她这句话说得极柔极轻,语调没有一丝挑衅,甚至透着点委屈。
可落在温钧野耳里,却如同在他心头拧了一把。
他气得手一挥,狠狠甩了一下袖子,声音拔高,一字一句说着:“你做得好!特别好!非常好!好到了极致!好到让我无话可说!”他说得咬牙切齿,几近咆哮,像是把憋在胸中的气,一口一口地吐出来,可越吐越涨,像火上添油,仿佛一只彻底炸了毛的小动物。
他在廊下转着圈,脚步重得几乎踩碎地砖,却偏偏挑不出半分她的不是。
他自己立下的规矩,自己说的“约法叁章”,她不过是照章行事,言行无一失礼。
他有什么资格动怒?
蕙宁懒懒地捶了捶双腿,眉眼间尽是疲态,站起身时还扶了檀云一把,叹息一声,实在是没什么精神与他继续为这些事情拌嘴:“我今日真得太累了。
南方,你去找人照叁爷的意思,把书房打扫干净。
”她说着,已绕过温钧野准备离开:“晚饭你们吃吧,我就不陪了。
”语气不咸不淡,既无冷漠也无亲昵,像是将他的怒气一把轻巧地接下,又不着痕迹地扔在一边。
她不争,也不躲,只是平静地“走开”,像一个通体滑溜溜的球,让人无从下手。
温钧野站在原地,后槽牙咬得生疼,看着她的身影从眼前一晃而过,心头一股火焰腾地烧了起来。
他猛地一伸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那一瞬间的力气大了些,蕙宁吃痛轻呼一声,脚下一晃,手腕白皙细瘦,在他掌中像只瓷瓶。
檀云立刻冲上来,神情恼怒,奋力去掰扯他的手指:“叁爷!您做什么?我家姑娘可没得罪您,快放手!”
温钧野不语,手却僵在那里。
他望着蕙宁的眼睛,那双眼睛清亮却不刺目,澄澈却不冷漠,像秋水横波,又像沉静湖泊。
他忽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像个闹剧的主角,赤裸而可笑。
四目相对,她眨了眨眼,声音冷静得几乎有些陌生:“叁爷,妾身累了,可否容妾身去歇息?”
一句“妾身”,说得他心头一跳。
温钧野喉头动了动,似有千言万语堵在舌尖,却终究化作一声低低的咕哝。
他松开手,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
檀云冷哼一声,抬手拍了拍蕙宁的手腕,小声骂道:“发什么神经啊,疯疯癫癫的。
”
蕙宁轻揉着手腕,语气懒懒地:“不知道,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