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读书求学,可旁人看在眼里,不过是‘靖国公府阔绰’的虚名。
”蕙宁语调平缓,“不如将银子用在刀刃上,设个家塾,不仅弟妹可在家中安心读书,也便于爹娘亲自过问,督教学问品行。
”
赵夫人听得入神,沉吟片刻,却仍有顾虑:“我这个人糙惯了,不大懂你们这些读书人的道理。
只是……这设家塾一事,说是好,可若被圣上知晓,会不会惹出个僭越的罪名?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
蕙宁娓娓道来,声音柔而不弱:“儿媳是这样想的,设立家塾,最要紧的是能使弟弟妹妹得益。
寒暑交替,书院来回奔波,不免风霜侵体,如今年纪尚小,若真落下病根,岂不是因小失大?而若请夫子入府讲学,不仅安心,学业成效也必胜于外。
”
她顿了顿,眉眼温柔如水,却透出一丝笃定:“其二,便是开支之事。
娘亲阅账多年,自知这笔银子虽不显山露水,年年累积,也不是个小数目。
若统一置办文房用具,由内管采买,自能防止有人中饱私囊。
且弟妹日后学业渐重,这等小事难免渐增,若不从根上理顺,久而久之,怕要生出旁枝。
”
赵夫人听到此处,已连连点头,正要开口,却见蕙宁神色微敛,又继续道:“其叁,便是大局之虑。
儿媳近日从外祖那里得知,如今圣上心中对国公府仍存几分疑虑,多是因父亲掌兵太重,兵马调度极敏,自然忌惮。
”
她语声不高,却句句清晰:“既如此,儿媳斗胆建议,不如将一处旧校场稍作改整,改作书斋与家塾之地,名为教书育人,实则也暗寓主动削兵。
将护院中几位识字的老人充作塾丁、杂役,既可用现成之人,又不见兵力铺张,圣上若得风声,自然也可见父亲有‘弃武从文’之意。
”
“再则,家塾中若有出色子弟,父亲可命人将其名册、课卷呈送国子监,由圣上亲加甄选。
如此,不但输送人才,也隐然表明,此中英才皆属朝廷教化,不涉咱们私意。
既避猜忌,又不落声名,可谓进退皆宜。
”
赵夫人望着她,眼中渐生满意。
“此外,儿媳还有一思。
弟妹年岁渐长,将来婚嫁必是一桩头等大事。
娘亲身为嫡母,自要费尽心思寻一良配。
可若府中家塾建成,自有旁家贵胄愿送子弟前来就学,往来之间熟识人情,哪日要择亲,自能从中择贤拣良,便省去四处打听、凭空猜度的烦忧了。
”
她说完,语声一止,静候回音。
赵夫人原本只当她提议家塾是为减支、方便,却不曾料她连圣上心思、朝局趋向、人脉积累都盘算入内。
这般一席话,说得情理并举,进退得当,直叫她心中暗暗赞叹。
她伸手握住蕙宁的手,低声唏嘘:“真是难为你想得这般周全。
我这做长辈的,倒似你不及了。
”又含笑一叹:“你放心,这事我今晚便同你爹说上一说。
若是他也点头,我们立刻着手去办。
”
蕙宁轻轻颔首:“娘亲若是允了,儿媳可替您去访贤择师,早早张罗起来。
”
赵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