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原本紧蹙的眉间渐渐舒展,脸上的苍白也仿佛褪去了一层。
她低头抚弄着绣帕,指尖微微颤抖,却努力维持着端庄的仪态。
窗外秋光正好,一缕夕阳斜斜洒下,照在她华丽的衣袖上,仿佛也为她添了几分生气。
蕙宁却觉得心头一阵疲惫,像是走了很远的路,四周雾气缭绕,看不到归途。
她与谢逢舟的缘分已如残灯风中,缓缓熄灭。
她不愿,也不能,再让这段过往成为谢逢舟夫妻之间的间隙——既是为了谢逢舟的幸福,也是为自身的安稳着想。
倘若公主一时意气,将她与谢逢舟的旧事带进宫中,于帝后跟前添油加醋,说不定便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到时候,帝后震怒,别说是她,连带外祖父,也难以独善其身。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吴祖卿与谢逢舟的低语缓缓止息。
蕙宁听见了脚步声,便知他们已谈完。
她站起身来,衣袂微微一动,步履却带着不易察觉的踉跄。
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连指尖都失去了温度。
谢逢舟站在原地,目送蕙宁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被逼到这样的境地。
吴祖卿的话句句在理,他明白,若执意与帝后对抗,便是以卵击石。
哪怕他身为驸马,终究不过是天家棋子,帝后盛怒之下,性命堪忧。
谢逢舟本不畏惧生死,可若因此牵连蕙宁,他又怎能心安?一念至此,他终于咬牙应下了婚事,内心却如刀割,百般滋味尽在不言中。
到底是,珊瑚百尺珠千斛,难换罗敷未嫁身。
这场婚事便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吴府嫁女,自是事无巨细,尽显大家风范;国公府那边,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赵夫人原本心存侥幸,如今圣旨一下,竟成美梦成真,心中欣喜难以言表。
她早早就看中了蕙宁这个儿媳,如今终于如愿以偿,整个人都仿佛年轻了十岁。
夜里辗转反侧,心头的欢喜像春天的花,连梦中都带着笑意。
唯有温钧野,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婚讯,许久未能回神。
他从未设想过自己的婚姻,更未曾料到月老会将红线系在他与云蕙宁身上,心里不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茫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是春水初融,微微泛滥。
他猛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一阵阵发烫,不自觉地站起身,步履匆匆地往外走去。
赵夫人正站在案前,手里捏着一支朱红描金的毛笔,忙着在宾客名单上添添减减,忽然见温钧野像个无所依傍的游魂一般,在厅外转来转去,好像丢了魂儿一般。
她当即扬声唤住儿子,眼睛却未从手里的名单上头离开:“你回来,别东游西荡的,我有事要吩咐你!”
温钧野脚步一顿,脸上的神色像被风吹乱的云,带着几分不耐,又有点无可奈何。
他慢吞吞地踱上前,语气里带着一丝抵触:“什么事?”
赵夫人头也不抬,继续划拉着名单:“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