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等次兄回来,到得那时,兄长或许连命都没了。
”他一屁股坐回石阶上,低头道。
罂默然,二人谁也没有再言语。
天上的云愈发浓重,布满天空,黑压压的。
大风刮起,带着湿润的味道,一场大雨似乎没多久就会到来。
载仍然坐在石阶上,慢慢喝酒。
罂望着天边,一口一口地吸着草梗,时不时替载把酒杯满上。
“王子。
”许久,一个声音打破沉寂,是宾。
他低声道:“王后来了。
”
载面无表情,喝口酒,看罂一眼:“你回去吧,她不喜欢你。
”
罂颔首,问载:“你明日离宫,可有什么要添置?”
“你一个宫正,能给我什么。
”载不屑地说。
话音才落,他却忽然看着罂,片刻,勾勾唇角:“今夜可来与我欢好吧。
”
罂愣了愣,白他一眼。
载看着,哈哈大笑起来。
“离宫时勿忘了带上铜刀。
”罂无奈地站起身,叮嘱道。
说罢,再看看他,转身离开。
载不答话,仍然在笑,借着酒力,笑得前俯后仰。
待那个身影消失在廊下,载的笑声才停下,仰头喝一口酒,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
“王子……”宾看着主人的样子,心里酸楚,开口道。
“知晓了。
”载把酒杯放下,起身朝前方走去。
到了晚上,乌云沉沉的天空终于被雷电划开。
大雨像带着神灵的怒气一样降下来,滂沱地下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大雨仍没有停,大邑商到处都湿漉漉的。
王子载却没有因此耽搁。
水色将天空和地面连在一起,王子载头戴斗笠,身上背着一个包袱,腰上挎着一把刀,在大雨中离开了宫城。
商王下令不许他带走任何随从,王子载孤身一人。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大邑商的贵族和平民自发送行,大雨中,人群堵在街道两旁,长龙一般。
昔日光彩照人的王子,离开时如此黯然,许多人不禁伤感。
“王子将行!”有人在他身后放声唱起送行的歌来,声音高亢而苍劲。
“王子将行!”众人相和。
“行哉行哉,黍也累累。
”
“行哉行哉,路也迢迢。
”
“行哉行哉,勿归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