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还没亮,羌丁就起了来。
“糗粮都在这囊中,还有个小罐,路上渴了可取水。
”罂把一只包袱拿给羌丁,对他叮嘱道,“路上取水时可须小心,宁可麻烦些生火烧开也要少饮生水,否则旅途生病就麻烦了。
”
羌丁点头,掂了掂罂给的糗粮包袱,只觉沉甸甸的。
“册罂,”他踌躇片刻,问,“你哪来那么多粮食做糗粮?”
“你说呢?”奚甘在一旁皱皱鼻子,说,“当然是宗女把国君赐的饰物易了。
”
羌丁望着罂,一脸感动:“册罂,你真好。
”
“无事,”罂莞尔,“你如今欠我九贝。
”她不管羌丁骤变的脸色,转头望望外面微熹的天色,道,“羌丙他们大概已经准备好了,该启程呢。
”
羌丁点头,拿起墙边一根木杖,把行囊挑起。
罂看着他的木杖,只见新得很,是新削的,一头还缚着石刃。
“你做什么?”罂问他。
“嗯,”羌丁点头,“羌方那么远,若遇得不测总该有武器。
”
罂看着他,忽然觉得羌丁也会未雨绸缪,不禁欣慰。
“就是为了寻这石刃,他拆了我的斧,将来要做活可难了。
”奚甘告状说。
羌丁嬉皮笑脸:“一把斧而已,你与小宰熟得很,再要一把便是。
”
罂看着他们,不禁微笑,道:“出去吧。
”说罢,同他们一道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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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已经暖和,晨风凉而不寒。
羌人们出行也要祭行神,却不愿用睢邑庙宫前的空地,于是所有人都去了城西的郊外。
篝火熊熊燃着,在仍有暮色的原野中显得夺目。
羌人们推选出来的大巫脸上涂朱,身上披着各色麻布拼凑的简陋巫衣,在篝火前又唱又跳。
羌人们神色兴奋又庄重,巫师每唱罢一段,他们都向西方叩拜。
“他唱什么?”罂小声地问奚甘。
奚甘摇摇头:“我不是羌人,不知哩。
”
罂了然。
奚甘生在睢国,父母前三代已经是仆人,家乡在何方早已不知道了。
此番仆人得释,也有许多和奚甘一样无从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