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曜诧异地回过头,只看见季瑾缩在厚重的衣服里,面色如雪,苍白得几乎透明,像是和雪地融为一体。
他那样自然而然说出这样的话语,又自然而然地拖着行李箱起身,脸上依然是齐曜所熟知的、似乎已经完全被焊死在季瑾的脸上的淡笑。
“可是你是啊。”
齐曜做不到假装听不见,他似乎想起很久之前自己装听不见而错过,而后悔一生的事,不由得转过头去拽住季瑾的胳膊,气喘吁吁地把手机塞进季瑾冰凉的手里,“你现在就给陆峙打电话。”
“我知道你在帮忙,但是没人比我自己更了解我自己。”
季瑾依然是那样温和地笑着看向他,“我自己一个人也能活着,和陆峙在一起,我只会让他痛苦,让我也痛苦。与其那样我们互相痛苦折磨,不如现在就这样断掉,他一定能比我先走出来的。”
齐曜愣怔地看着他:“你怎么肯定陆峙能比你先走出来?万一他还是”
“没有万一。”
季瑾轻轻地说道,“我那样对待了他,他应该不会再喜欢我了。”
齐曜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再一次对眼前的人有了更清楚的认知。
季瑾似乎比他想象里的还要恐怖,他能熟识构析人的内心,又能通过许多手段来达成他的目的。
他的头脑像机械一样精准,但也像机械一样,他似乎认识不到该怎样准确地去对待自己身上突然出现的丰沛感情。
齐曜真的很想问一句,季瑾,你难道意识不到,支撑你做这一切的背后,都是对陆峙深刻的感情吗?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但他并没有再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