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至。
我一直以为我还算幸运,在幸福的中产泡泡里出生成长,接受着爱与自由的教育。
19年来唯一吃过的苦就是对江至那段无望的暗恋。
殊不知怀胎时的晕呕阵痛便已让我无法忍受。
好在沈淮之没让我痛太久,一个普通平静的夜晚,他命后厨送来一碗羹汤。
那一夜我忽然陷入梦魇,不能安寝。
堪堪转醒时,翠枝掀开了我的被子,看见我身下一摊浓重血色,吓得晕了过去。
那是我第一次流产。
第二次,时值苏氏得宠,在沈淮之的默许下,她亲手端来一碗断胎药,笑容纯真又无害。
我笑了笑,就着手边的梨酥糖,慢慢将那碗药悉数喝下。
翠枝哭得嗓子都哑了,拉着我的衣摆说我糊涂。
我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说自己本来就不想要孩子。
随后从枕下拿出一个木匣,将那沓抄满唐诗宋词三百首和格林童话睡前故事的宣纸拿了出来。
将它们悉数扔进暖炉中,看着它们燃烧,直至湮灭。
好可怜,我的宝宝。
我在心里这么说。
从那之后,我的身子便落下病根,起初是夜间常发高热,后来是不定时的锥心阵痛。
由小腹蔓延而上,缠绕整颗心脏。
古代没有吗啡,也没有止痛剂,唯有靠另一种流血的方式才能暂时转移我的注意力。
窗边月色一泻而下,映在我的手腕上,上面遍布着深深浅浅的划痕。
我有些失神地盯着那些伤疤,入宫前我特意挑了件略宽大的衣裳,江至应该没看到它们吧。
空气中有很轻微的异动,而我的意识在痛苦中浮沉,已然顾不上其余的事。
直至那异动在距我不远处的身后戛然而止。
一种巨大的不安和恐慌在我心中升起。
「林皖。
」
江至的声音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