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适才谢欲晚离开时那些话。
他垂下身,像是君子被压垮了脊梁。
不为什么,只为她看他之透彻,若非着急查清真相,他不会罔顾人伦走上顶替陈离之身份之道路。
此番陈离同他一起到长安,若非她和谢大人插手,他必定会迈向一个通天的错误。
如若不是、不是阿婳,于陈垂头,痛哭起来,在这雨声斑驳的夜里,声音不小,也算不得大。
若是旁的人听见了,也只会道上一句,世间各有各的伤心事,叹来叹气,也不过一句命运无常。
*
雨大,回到小院时,谢欲晚身上的雪衣还是湿了一半。
小院门前还是挂着一盏灯笼,只是风和雨时而悠悠,时而狂野,灯笼早就被淋得皱巴巴了,里面的灯火也早就灭了。
橘糖推开小屋的门,轻声道:“公子和莫怀回来了。
”
青年淡声应了一声:“夜深了,睡吧。
”
这便是‘无事’的意思,橘糖便又关上了小屋的门。
莫怀将手中的竹伞收起来:“公子先回房间吧,那些事情属下现在去安排。
”
谢欲晚垂了眸:“也不急,明日吧。
”
莫怀手顿了一下,轻声道:“好。
”
到了房间,橘糖早就准备好了沐浴的水,谢欲晚褪下身上半湿的雪衣,望着里面一层淡淡的血,平静地将雪衣放置在架子上。
温热的水裹着他的身体,不久之后,水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从始至终,青年眸色都没有任何变化。
*
一大早,莫怀便出了门。
姜家那些人都被他们替换了出来,安置在一处隐蔽的宅子中。
与其说是宅子,其实是另一座囚牢,昨日莫怀急着要去的原因其实是怕宅子里面的那些人直接将姜家的人弄死了。
若非特殊吩咐,从公子手中送过去的人,在这宅子中先要受十二个时辰的刑-罚。
那里面的刑-罚,可不比牢狱中的小打小闹,莫怀不太确定姜家那些人能不能受得住。
倒不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只是按照公子从前的意思,应当不是一夜就折-磨-至-死。
*
青山。
姜婳收到了橘糖的小信,里面说的不是别的事情,正是姜袅袅的事情。
橘糖在信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