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前是他今日交的功课。
青年在书桌前,淡着眸看着。
一时间,殿内只有书页轻轻翻动的声音。
许久之后,青年淡声道:“第一行第五字,第三行第七字,第十一行第二字。
”
徐宴时怔了一瞬,这是他交的第一次功课,他知晓自己水平......如孩童。
他原本以为青年会生气一些。
但是青年没有。
徐宴时垂着眸,听着谢欲晚同他一字一句地讲解。
青年的声音清润平静,言语间无不透露着耐心细致。
夜色沉沉,徐宴时望着手下被批改的功课,半分困倦也不敢有。
从始至终,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真无用。
一身雪衣的青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没有唤徐宴时的名字,只是平静道:“何需着急?”
徐宴时一怔,轻声道:“老师,我这样的人要如何登上帝位。
”
即便只是孩童的功课,他亦觉得自己做的粗劣。
谢欲晚静静看着他,声音不算冷:“有我,你何惧?”
徐宴时握着笔的手一紧,轻声道:“......其实即便那日我没有因为姜、姜三小姐反驳皇兄,皇兄还是会让我的腿断掉的,所以、所以丞相其实不用因为姜三小姐,我,我不是、不是,丞相如果选择三兄,会更合适。
”
徐宴时声音忐忑。
对于皇位,他其实不知道自己的渴望有多少。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那个位置不可能是他的。
他看着父皇的模样、皇兄的模样,他很怕自己有一日也会变成如此模样。
小太监的死像是一道钟,但真的敲响他了吗?徐宴时不知道,他甚至不知,什么叫敲响。
是不是生在皇家,他就必须对那个位置有兴趣。
就必须像皇兄、三皇兄、五皇兄一样,机关算尽。
谢欲晚静静看着身前的人,他轻声道了一句‘好’。
他心中明白,徐宴时今日这一番自省,只是因为那日在山上遇见了小婳。
因为徐宴时觉得,是因为小婳,他才如此待他。
徐宴时能够承受得住他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