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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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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礼而生疏,从许久以前,她待他便是这幅模样了。

    从前他未曾多想心中的苦涩,只觉得如她口中所言一般,那些不符合规矩礼仪的荒唐事,只是些‘浅薄的占有’。

     但在他以橘糖之名三番五次去见她时,他便再不能说服自己。

    那日月光如血,映亮山林的路,他看见自己的每一步都是挣扎。

     那些从年少之初便缠绕在他命运各处的丝线,牵连着血肉,在他行走的每一步中,寸寸断裂。

     他抄写了三日三日的佛经,雪白的宣纸铺满了书房。

    窗台吹起来的风,吹过这一室荒唐,他独独立于荒唐之中,想同从前一般,修剪掉高树无用的枝丫。

     那满室的佛经是在宣判,宣判他实在算不得浅薄的爱意。

     可他推开门,眼中覆盖的雪已经成了冰。

     苦痛亦是爱意的一种。

     他未做出抉择,只是任由那经文如丝线一般,牵扯着他的血肉。

    他应了从不会应的宴会,或许是想做什么,或许只是想看她最后一眼。

     一切本该如此,直到她那一滴温热的泪悄然从他指尖滑落,那三千经文所生出的丝线,如夏日的花一般,悄然而落。

     带着狰狞的热烈和苦痛,带着斑驳的血肉与怯弱。

     如今她这般疏离的致谢,像是在告别。

     若是从前他应该很难应下,或者如那日昏暗船舱中一般,淡漠望着她的决绝。

    但他现在明白了,她只是想同那些过往告别。

     他在她苦痛的过往之中,她理所当然地想要远离。

     望着对面的姜婳,谢欲晚一双凤眸中情绪不明。

    但在春风中荡漾的湖水听见他温柔地道了一声‘好’。

     姜婳有些惊讶,为青年罕有的温柔,却还是温婉告别:“那夫子,学生便先回府了。

    ”说完,身旁的晨莲已经上前为她整理好了衣裙。

     谢欲晚望着她的背影。

     他眸中情绪很淡,却再不似在一场冰封万物的雪中。

    湖边的水悠悠地荡漾着,湖水依稀记得,昨夜有一轮弯弯的月和一颗很亮的星。

     谢欲晚亦离开了画舫,彼时姜府的马车已经到了热闹的大街上。

     莫怀悄无声息到了他身侧,轻声道了一句:“公子,回府吧。

    ”这一声将谢欲晚从那场漫天的雪中唤了回来。

     他望着她离开方向,在心中轻声道。

     她要同过往致别,那便致别。

    左右一个人,有过往,便有余生。

    她同过往致别,他在她的余生便好。

     身旁突然传来旁人的声音:“算算日子,明日是不是立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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