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之中,她抄写得格外认真,以至于佛经上面的字格外地端正。
橘糖甚至觉得她此后都再难有如此端正的字了。
这么端正的字,不让公子看见,便可惜了。
这般想,橘糖这才来了书房。
才到了门前,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橘糖怔着眸,望向被月色衬出身姿的公子。
公子本就生的极好,如今一身雪袍,披散着长发,褪去了那层温润如玉的面具,清冷至极,恍若谪仙,一丝烟火气都没有了。
如今,那一双凤眸淡淡地望着她。
不似雪,而似冰。
橘糖一怔,眸突然红了个透彻,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哭泣,但泪就这般直直涌下。
慌乱之间,手中的佛经掉落在地上。
春日的风吹起薄薄的纸,一时间,厚厚的一沓佛经吹得到处都是。
像是漫天的雪。
在雪的尽头,青年形容隽美,长身玉立,一双眸淡漠地如寒冰。
雪白衣袍下,指尖干涸的血迹已经变得乌黑,但他眼眸清淡地毫不在意。
立于月光之下,他眼神在佛经上停了一瞬,随后毫不在意地移开。
他的身后,那间书房内,是满室的佛经。
同他的衣袍一般雪白的宣纸,在淡淡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的苍白。
他没有回头,眼眸淡淡垂下,像是褪去了一层坏掉的皮肉,修剪掉了原本不该属于自己这颗高树的枝叶。
他的身后是满室的佛经。
那里曾经藏着他对一个少女的虔诚。
*
一场大雨下的异常。
半夜陡然被雨惊醒,姜婳望向了窗外。
快到夏日,天气已经有些闷热,即便在夜间,晨莲也会给她房间的窗户留一个小小的缝。
今日这雨来的急,又是深夜,陡然的雨声从窗外传来,姜婳不由抬起了眸。
她并不是一个睡得很熟的人,被吵醒了也说不着了。
窗外的雨滴滴答答下着,她想起今日晨莲笑盈盈说出的答案。
八岁的姜玉莹是不会杀人的。
比起相信嬷嬷死了,姜婳宁愿相信是因为时间久远,嬷嬷改换了姓名或者去了距离长安很远的地方。
后来,姜婳还是睡着了。
晨莲似乎为她关好了窗,还在房间内燃上了安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