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雪白的衣袍,向外走去。
火光滔天之中,江南却格外地寂静。
在一片寂静之中,奔跑在小道上的马车‘哒’‘哒’‘哒’顾自欢快,马车内的谢欲晚平静地翻开了一页书。
书页上明晃晃写着一行大字:“来时路,归时路。
”
谢欲晚恍若未闻,再抬眸时,书页上那行字已经消失了。
而他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很平淡。
只有雪白的袍随着夜间含着硝烟的风,一点点被吹皱。
马车未停在江南于家的百年府邸前,而是停在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此处距离于家数里之远,地处荒僻,周围只有寥寥几户农家。
即便已经提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莫怀还是认真打量着四周。
谢欲晚站在马车旁,淡淡看着远处如深海一般的夜。
雪白的袍在这乡间的路上上,不可避免地染了脏污,但谢欲晚神色淡漠,毫不在意。
马夫留在原地,他同莫怀一起向那处僻静的小院走远。
明明是深夜,远处的天边却都是红透的一片,像是夕阳蘸着火光终于在深夜写下如血的嘶鸣。
莫怀上前,轻敲了门。
“砰”
“砰”
“砰”
许久,里面才传来机械的开门声。
于陈颤抖着手打开了木栓,然后望向了面前一身白袍的公子。
他有些惊讶,似乎又不太惊讶,咽了一口沉闷的气,刚遭受灭顶之灾的少年,试图挂起一个不算太难看和狼狈的笑:“谢......公子。
”
他似乎想唤‘谢兄’,却又在下一刻行了一个恭敬的大礼。
少年想来挺直的脊梁,此刻悄然弯下,变得颓然。
他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明明是春日,整个日却恍若秋日萧瑟的叶。
他俯身在地上,泥土混着春日的露水,湿了少年本就脏污的衣衫。
他慎重而恭敬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嘶哑:“于陈替于家满门,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他突然失了声,许久之后才坚声道:“若是没有公子,今日......我于家满门便是烈火中的枯骨了。
”
少年刚经历了丧父之痛,灭门之仇,眼眸红的已经流不出泪,但还是固执地行完大礼:“日后公子若是有何处用得到于陈,于陈一定竭力为公子所用。
”
谢欲晚淡淡看着他,待到他说完,嗓音平静。
“我救你不因为你,所以你无需对我相报什么。
”
是因为阿婳。
跪在地上的少年神色一怔,手指尖颤抖,衣袖间突然掉落一朵桃花。
在他从于家被包围被迫逃亡的路途中,这一朵桃花都好好地藏在衣袖间,此时却陡然掉落到了泥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