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帝当即懂了。
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因为这说明,有人在刻意帮着卫姝掩饰。
就连太后和苏陌忆都能看出的问题,身为生母的皇后不仅毫无察觉,甚至连娘家的一切都打点周到,仿佛早已料到有人会查。
永徽帝当即脸色阴沉。
毕竟是做了十多年夫妻,虽说不上恩爱,但好歹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
苏陌忆微微抬眼,又补了一句,“皇后乃太子生母,臣以为她定然不会置太子前途于不顾,而选择与梁王此类乱臣贼子为伍。
”
此话无异于不动声色地提醒了永徽帝,皇后介入此案,背后或另有被梁王拿捏的把柄。
永徽帝的脸色果然更难看了。
苏陌忆见好就收,另起了个话头道:“此次梁王若是意图作乱,大概率会让卫姝下手或是提供消息,皇上只需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
“嗯,”永徽帝点头,兀自道:“到时候让太后以避寒为由将皇后带离大明宫,如此一来,只卫姝一人也好控制。
”
“是,”苏陌忆应下。
门外忽闻一阵脚步,紫宸殿的门被打开。
一个小太监附耳与富贵说了些什么,然后富贵接过他手里的信函,行过来对着苏陌忆和永徽帝一拜道:“这封信函,是太后要交给世子的。
”
言毕一揖,将那封信双手奉上。
太后会在这个时候给他递信函,怕是有什么要事。
于是他也不耽搁,当即拆开读了起来。
然而一息之后,苏陌忆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了。
原本就无甚血色的脸,现下更是苍白如纸页。
方才朝堂之上那股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气势亦是转瞬消弭,剩下的只是惶然与无措。
永徽帝还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然而问候的话语还未出口,永徽帝便见他拱手一拜道:“臣有急事要回一趟大理寺……”
声音是颤抖的。
*
午时,盛京又忽然下起大雪。
林晚卿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回院子的。
她只记得地上那一片红梅落英,像宋正行囚衣上喷溅的血渍。
思绪乱得像是窗外纷扬的雪──什么都在翻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失魂落魄地抱膝坐在榻上,手脚冻得冰凉。
“姑娘,”有人推门而入,是莱落。
林晚卿怔愣地看着她,面无表情。
莱落不由得放轻了步子,侧身坐到她身边,小心地唤了句“姑娘?”
眼里是探问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