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被卖到南地的,我是自己逃过来的。
”莱落定定地看着林晚卿,一双碧色眼眸里淌着火光。
“我爹原是守边大将,却因为朝堂阴谋被奸臣陷害。
我三岁时家破人亡,为了活命便跟着父亲的故友逃亡。
可是路途艰难,父亲的故友于半路病亡,我这才流亡到了南地。
”
林晚卿闻言怔忡,半晌才问到,“那你就这么甘愿漂泊异乡,隐姓埋名,没有想过替父母伸冤么?”
莱落轻哂,语气中带着自嘲,“想过,”她说。
“曾经亦是想到夜不能寐、食不下咽。
为此,我才鬼迷心窍,以至于身陷囹圄。
若是没有遇到姑娘,兴许我的一生便会就此荒废,永远陷于仇恨而无法自拔。
”
林晚卿愣住了,或许是惊讶于两人的身世相似,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接话。
莱落看着她恬淡一笑,将那只空碗满上,兀自道:“世上之事皆是如此,上前一步吞刀,退后一步吞谎。
我执迷过往十载,岂知冥冥之中,那些早已故去的亲人们兴许并不愿见我这样。
”
林晚卿心中猛然一空,只觉方才的羹汤都变成一把把利刃,从喉咙处一路割下去,竟让她胸口翻痛。
“可是……”她缓了缓心绪,喃喃道:“这也许无关仇恨,更多的只是想讨回公道。
”
“公道?”莱落倏地笑起来,“世人皆为利来,为利往,若是真有公道,我爹娘又何至于枉死?”
林晚卿没有做声,半晌沉默后只问了句,“那你今后准备如何?”
“世道艰险、公道难求,与其飞蛾扑火,不如明哲保身。
”莱落说这话的时候神色舒朗了几分,“我想找一处四季如春的地方,一日三顿饭,两件花衣裳,一把零花钱。
”
“你要一起去吗?”她问。
“啊、啊?”猛然被这么一问,林晚卿一时语塞,怔怔的不知如何作答。
想要置身事外不问世事吗?
过往的那些年里,她不是没幻想过这样平淡安逸的日子。
但人和人总是不一样的吧,她想。
公道二字于莱落而言或许是负担,可对她来讲,却是不可舍弃的信条。
黑夜寂寂无声,屋内一灯如豆。
盈盈火光之中,她淡然一笑,摇了摇头。
是夜,莱落没有回世子府。
两人挤在一张榻上,同盖一条锦被。
将近二十年里,除了苏陌忆,这还是林晚卿第一次与人如此亲近。
两人手搁肚子,脚叠脚,如同她曾经艳羡的,别人都有的小姐妹一般。
“你女扮男装在书院的时候,难道不和别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