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她阿兄在雍州重伤,是陆氏统领的西北铁骑没有护好她兄长的安危。”
“她更恨陛下这些年对我的照拂,觉得我日后必会挡了她的康庄路。”
“善善。”
“司家大哥哥死的时候,我悄悄难过许久,可我并不觉得是雍州将领保护不力。”
“当时五百铁骑,为了保护他一人的安危,最后活下来的不足二十人,还全部重伤。”
“雁荡山下的土壤,铁骑被鲜血染红,那年春日结了一整个寒冬的白雪融化时,茫茫天际,只有雁荡山的融雪,是红艳艳的朱红色。”
姜令檀觉得一股寒气,顺着陆听澜掌心渗进她手腕肌肤,完全想象不到近五百人的血,是何等惨烈模样。
她柔软的掌心被陆听澜覆着细茧的指尖握着,她感觉她像是在哭,纤长的睫毛划过她手心的纹路。
陆听澜哭得浑身发抖,温热的泪水滚落,不烫,却灼得她呼吸一滞。
“若说恨。”
“我该恨他才对。”陆听澜抱着姜令檀声音哽咽。
吉喜不知什么时候退远。
“不、哭。”姜令檀贝齿咬着红唇,极为艰难吐出两字,音调生涩并不清晰。
陆听澜一愣,淡淡的哭声霎时止住了,她闷声道:“我没有哭。”
“你别瞎说。”
“应淮序那条狗,在官道上对本郡主见死不救,方才还有脸说本郡主昨日晕过去前,拉着他手里的缰绳像个哭包。”
陆听澜话还未说完,猛地打了个哭嗝:“......”
姜令檀又喂她喝了一点温水,指尖比划:“你好好养伤。”
“等你好了,我们总要与司家好好算这一笔账。”
“好。”陆听澜紧紧握住姜令檀的手,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芜菁娘子绕过屏风,走到床榻前无奈叹了口气:“郡主从雍州回玉京以后,性子变了许多。”
“她用的茶水,我偷偷加了草乌散,她估计是猜到了,丫鬟婆子无论怎么劝,她就是不愿喝。”
“你性子软和,她反而愿意听。”
草乌散姜令檀夏猎中箭时用过,她因为口不能言的原因,五感灵敏,草乌散的香味虽然很淡,但她只要闻过一次就能记得,才一直劝陆听澜喝水。
“郡主为何不愿服用草乌散?”姜令檀沉默,有些不解。
芜菁娘子看着睡熟的陆听澜,冰冷指尖像是想要抚平她眉心的皱痕,声音透着苦涩:“十年前南燕与漠北部族交战,雍州差点失守,漠北大军直指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