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西靖天子暴毙,唯一的皇子贺兰歧年幼,其皇叔瑄王摄政后把控朝堂十余年,直到去年祭天大典时贺兰歧才被封为太子,算是有了正儿八经的身份。
根据暗探从西靖传来的密报,太子贺兰歧不学无术,身子骨据说还不太行,恐是活不了多久的。
只管等他一死,皇位顺其自然落回瑄王父子手中。
所以此次联姻,来的虽是贺兰歧,娶妻的却是瑄王世子,那位西靖说一不二的小王贺兰呈。
只是伯仁也没料到,贺兰歧堂堂一国太子,竟能忍下这样的屈辱,甘愿为贺兰呈作嫁衣。
至于三殿下谢清野,说来也有些荒谬。
没人知道谢三殿下究竟犯了什么事,在一年前两国恶交,战乱一触即发时。
他被谢珩绑了丢到西靖国自生自灭,结果私下不知怎么勾搭上西靖太子贺兰歧,两个纨绔一见如故,成了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近日可要属下派人盯着三殿下?”伯仁想了想,不由请示道。
谢珩随手把染了血的巾帕丢回铜盆里,面上表情极淡,口中无关紧要的语气,说出的话三皇子若是听见了估计得当场发疯。
“无需盯着。”
“派人告诉谢三,他如果愿意,入赘贺兰皇室也好。”
“西靖大公主贺兰宜,是不错的选择。”
伯仁不敢抬头,心底却想到,前些年西靖大公主贺兰宜提出联姻,谋的可是南燕储君,可惜谢珩无意,以修禅守戒给拒了。
若真把三殿下送去入赘,估计以那位大公主的脾性,谢三殿下要被她杀了祭天。
伯仁冷冷打了个寒战,伸手恭敬递上早就准备好的药丸:“这止血解毒的伤药,殿下还是得用。”
“今日使团宴席上,若不是贺兰歧吃醉酒疯闹,撞了殿下。”
“殿下腰侧那处伤,也不至于伤得这般厉害。”
他话音才落,当即又反应过来多说失言。在谢珩清冷的视线扫过的瞬间,背脊发凉,额心渗了冷汗。
“主子属下……”伯仁声音略显忐忑。
“退下。”
谢珩挥手,冷冷打断他的话。
满室沉寂,只有烛影摇曳。
谢珩眉目温润,背脊笔挺,他腰侧那伤,她不过是轻轻撞了一下,哪能伤口裂得几乎见了骨,带她来书楼不过是顺势而为之。
他早就料到,联姻一事只要涉及陆听澜,她总要上心些。
一个人在暗无天际里太久,忍不住想要一了百了时,但凡有人能将她拖住,无疑是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