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换个药的工夫,姜令檀就出了一身热汗。
她左肩上的箭伤严重,加上高热刚退不久,屋里不能放冰盆,丫鬟吉喜就拿了个团扇,在一旁轻轻扇一点凉风。
“这都夏末了,没想到还是这样热。”
“早晨时奴婢说扶着姑娘在廊庑外走走,可瞧着日头,暑气伤人。”
“姑娘不如等太阳落山后,再去园子里透透气?”
姜令檀在长宁侯府时,除了白日和晚间向长辈定时请安外,她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瑶镜台小院中习字看书,她安静惯了,并不会觉得一直待在屋子里有什么烦闷的。
何况这里是太子在宫外的府邸,能收留她已算大恩,她当然有自知之明,不会擅自走动影响了贵人的清净。
肩上的伤,敷了新药后,泛起的疼痛再次被一点点压下去。
姜令檀接过吉喜递给她的帕子,擦了手,拿起一旁的书册打发时辰。
吉喜坐在一旁摇扇,她是个嘴上闲不住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她在说,姜令檀轻轻点头或者摇头,实在不行眨眨眼也妥。
等到傍晚太阳落山前,吉喜见小丫鬟进屋掌灯,她抬起肉乎乎的小手算了一下时辰:“姑娘。”
“奴婢得伺候你换药了。”
“草乌散止痛最多六个时辰,加上太子殿下在伤药中添了别的东西,不能耽搁了。”
姜令檀闻言,眼中露出疑惑来。
吉喜伸手从暗格里翻出一个青瓷瓶,解释道:“太子殿下在草乌散中添了些‘莹玉’。”
“姑娘可记得之前在观音禅寺,殿下给过姑娘的。”
“奴婢听司家姐姐说过,这‘莹玉’十分珍贵,据说是十年前,永明道长离开玉京云游四海时,特地留给太子殿下的东西,那方子里好几味药材,早几年就已经绝迹了。”
姜令檀轻轻点了下头,抬眸就看见吉喜没有半点手下留情,直接挖了一大块乳白的‘莹玉’,揉化了抹在她受伤的肩膀上。
“……”
吉喜见她神色震惊,理所当然道:“殿下说了不用省,奴婢得听殿下的。”
换了伤药,外头天色也彻底黑了。
风卷着些许凉意,姜令檀本打算用了晚膳,继续在屋里看书。
吉喜性子活泼,在屋里闷了一整日早就闷坏了,就眨巴眨巴眼睛朝姜令檀问:“姑娘。”
“奴婢听人提起过,‘莹玉’里有一味很常见的药,东阁的园子里正巧种了,晚膳后是观赏的极佳时间。”
“姑娘想不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