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凹陷處,尋了個舒適的位置坐下。
拍開壇口,一縷醉人的酒香便鑽了出來,他細細的嗅了嗅,勾了唇,倒了一注入湖。
酒液沒入湖水,泛起粼粼漣漪。
崔子瞻拿起酒罈,對著夜空遙遙一敬:
「娘,孩兒幸不辱命。
」
他嗓音低啞,猶帶七分意氣,三分悲戚,似是在喟嘆一般。
辛辣酒液滑入咽喉,酒香醇厚,暖了他的整個身子。
崔子瞻思及幼時,娘親音容笑貌,不覺鼻尖酸澀。
他肖母,而兄長肖父。
一重情,一薄情。
娘親本是大家閨秀,不懼留言嫁入寒門,最終還是落的個病死榻上的下場。
自他知事以來,就不曾見娘親真心的笑過。
便是笑,也苦澀至極。
而娘親也教導他,於仕,大丈夫當頂天立地,加官拜爵,光耀門楣。
於情,莫知莫陷,若他日後能做個冷心冷情的,倒是最好不過。
既無開始,何來結束。
他大約是做到了,也成功過了鄉試,高中解元。
若無意外,幾月後的會試,他能搏一搏三甲。
可惜娘親看不見了。
崔子瞻又灌了一口,任憑酒液逸出唇邊,滴滴答答的淌在衣襟上。
正是萬籟俱寂的時辰,周圍只有蟬兒不知疲倦的鳴叫。
崔子瞻闔了雙目,微微靠在石壁上,享受片刻的安寧。
不過顯然,有人很不識趣。
縮頭縮腦的嬌小身影躲在假山後,時不時的探出來瞧他一眼,還當他看不見那再明顯不過的小腦袋。
崔子瞻嘆了一口氣。
阿莘:你看我呀~你看我呀~你看不見我嗎?
小叔叔(微笑):我媽不讓我跟傻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