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過往,黎莘已經從唐禇口中知曉了。
她不是第一次殺人,卻是第一次含著這樣複雜的情緒。
厭憎,可憐。
唐禇說了,他和唐語蘭的恩怨,在禇清和狄蘭時就已經結束了。
即便她這輩子又成了自己的生母,他卻也只當這是一場孽緣。
黎莘低了頭,從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透明的密封袋。
唐語蘭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她只是從未有過的心慌。
她本以為自己能撐著玉石俱焚,可是現在看來,連最親近的心腹都背叛了自己,她已經徹底的輸了。
她不想死,她還不想死!
黎莘打開密封袋,將一支細細的針筒和藥水取了出來。
她後退幾步,接過了唐禇遞給她的手套戴上,極為熟練的拆開包裝,將藥水吸入了針筒。
銀色的尖芒滲出一滴露珠似的水滴,在陽光下,卻帶著些微的刺眼和冰冷。
唐禇深深的望了唐語蘭一眼,轉過身不再去看。
黎莘帶著針筒上前,在小護士的幫助下,捲起了唐語蘭的衣袖,露出一截蒼白消瘦的手腕。
她無視手下人的劇烈顫抖,在她因驚恐而瞠大的雙眸下,緩緩的將針扎入了她的靜脈。
起初只是一絲絲的刺痛,隨之而來的,就是蔓延至全身的無力和冰冷,伴隨著劇烈的絞痛,讓她幾乎蜷縮在輪椅上。
她張了張嘴,卻只能發出嘶啞的低吟。
「希望你下輩子做個好人。
」
黎莘扔了針筒,眉眼間是一片淡漠。
唐語蘭的面上綻出虯結的青筋,她五指成爪,向著黎莘的方向無力的勾了勾,眼中充滿了密布的血絲和濃烈的憎恨。
可是這一切都是枉然。
她在生不如死的疼痛中失去了力氣,面前也漸漸模糊。
到了最後,只有小護士平靜到陌生的面龐留在她的記憶中,最終消散於無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