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男妓被领进别墅。
他进了房间,房间里很黑,没开灯,窗帘缝隙里投进楼下泳池的粼粼波光,像是个私家水族馆。
“来了。
”黑暗中有个男人的声音,很年轻,尾音低醇,听这声音,相貌绝对不坏。
男妓很小声地说:“老板好。
”
衣料摩挲的声音忽重忽轻的,逼近他,人未碰到,一股木质香水的味道已经丝丝缕缕地扑过来,琥珀、皮革和玫瑰一味味从鼻尖划过,像是旧时的贵族花园。
男妓心跳了跳:“老板,要我现在脱衣服吗?”
啪嗒一声。
男妓的眼睛被光刺痛,发酸的眼睛睁开,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站着个年轻男人,穿着浴袍,深秀俊美的一张东方面孔,抱着手臂懒洋洋地盯着他。
男妓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漂亮纯粹的黑色眼睛了。
他没想到这样的男人会买他一晚。
严越明坐到床上,让他跪在脚边。
男妓很乖,瘦窄的肩伏低了,脖颈后那块骨头格外突出,把薄薄的皮肤撑得青白。
“你是中国哪里人?”严越明问。
男妓想要吻他的小腿,严越明避开了,只是盯着男妓的黑发。
“南方。
”
“为什么干这个?缺钱?”
“......干这个的都是因为缺钱,老板。
”男妓觉得莫名其妙。
“你是同性恋吗?”
“是,不然我怎么把自己卖给男人?”男妓答得有些不耐烦了,抬起脸,用圆眼睛看这个年轻俊美的男人,“老板,想玩什么?我会很多。
”
严越明从旁边桌子上随手抽了本民国小说集,丢给男妓,“坐到窗边沙发上,看会儿书。
”
严越明躺在床上,用手撑着下颌,盯着这便宜男妓的背影。
粗看有些相像,都清瘦,黑发略长,发尾可以盖住第一节颈骨,皮肤微微发青。
但是男妓瘦得很贫瘠,那个人却瘦得很柔美。
男妓捧着本张爱玲小说集看了几页,很快就对文字失去了兴趣,他悄悄回头看买主,余光里看到这矜贵买主已经盖着被子睡觉了。
靠,什么怪癖。
男妓心里骂,那根东西是不是坏了?还是太小拿不出手?
男妓没有付出任何劳动,得到了不菲的酬劳。
这位主顾一连点了他一个月,每次派车去逼仄的华人街洗头店接,又派车把他送回去。
每次只是扔给他书,让他安安静静坐在那儿。
男妓有时候觉得毛骨悚然,他能感受到男人的目光如蛆附骨般黏在他身上,从第一节脊椎骨到包着袜子的脚踝,像尖刀一样变换着角度切割他。
不会是变态杀人狂吧?
男妓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趁着严越明睡觉,主动爬了床。
他的脑袋拱到他胸口,手已经钻进他的衣襟一路往下,男人动了动,他没来由地哆嗦了一下,下一秒,男人滚烫的手掌轻轻覆在他背上,慢慢把他抱紧了。
男妓心跳得很快,听到一声呓语,春天的青果一样滚到他耳边:“哥,睡吧。
”
男妓离开了。
严越明冲进卫生间,扒着马桶开始呕吐。
他一直干呕,想要把胆汁吐出来,喉眼痛张,食管灼烧一样痛。
女人不行,男人也不行。
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