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黑衣人的大口径布袋里,这时另几个把风的匪徒已调整好了枪口,一致对准郑耀扬,以防他反击。
匪头开始宣布游戏规则:「里面只有一粒子弹,由你来射击,三枪後他死不了,你和他就赢。
头、心脏、腹部依次来,不准放水!如果发现你有小动作,我的兄弟们会一枪解决你,当然,如果企图弃权,你的朋友照样活不成,想好了吗?」
看来这是个十足的狂人,场面完全失控。
这一次,我和郑耀扬是注定难逃一劫。
「不,郑!」居然是兰迪默首先喊出来,「不要冒险!」
「又有一个英雄出场,都不要命了麽?」听头儿这麽说,站在兰迪默不远处的一个黑衣人就向他走过去,用枪柄狠狠给了他面门一记,他闷哼著坐倒在地,嘴角磕出血来。
我很意外,兰迪默会突然跳出来,我以为他绝对不会关心我的安危,也许是担心莉蒂亚的质问。
苦笑了一下说:「我的运气一向不坏,记住,我和你都不能这麽容易就挂了。
」也不知为什麽,我渐渐镇定下来,突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竟然还觉得能死在郑耀扬手里,此生也可草率了结。
「你真这麽想?」他的目光能燃出火来,他热切地盯著我。
我从来没有和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在危急关头如此默契地对望过,露骨、狂放、充满力量。
「我不会让你死的,陈硕。
」像是一句承诺。
「我知道。
」
就在这时,我的头部突然遭到身後人的重击,眼前黑了一黑,血从额头慢慢流下来,我忍著痛从地上缓缓站起来,模糊中,我看见郑耀扬一脸深沈地注视著我。
匪头继续发话:「不必述旧了,我只给你们一分锺的时间。
」
我看著他,甚至没有闭上眼睛,我想一直看著他,看他扳动扳机结束一切,我全盘领受,不管心里有多麽不甘多麽遗憾。
「我没有想到我会有一天用枪指著你的头。
」冲我低低说了句,然後──他坚决地举起了枪。
我不知道他当时是种什麽样的心情,可我清楚,如果立场颠倒,我也会举起枪对著他,不是为偷生,而是为生机,我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知道危险只有「面对」一条路可走,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