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面身着深蓝色囚服的侧影铺陈在探视窗口上,黎恺臻无声呼了一口气,坐下,拿过会见系统的电话,轻声,“爸。
”
两人面对着坐着,沉默下来。
其实黎恺臻在以往的平常时日里和黎源的话就不多,这种时候,更是找不到什么说的。
黎源开始没话找话,“不用常来,来来去去的费事。
”
“嗯。
”黎恺臻应了一声。
“今儿不上班啊?”
黎恺臻现在是大四的下半学年,正在实习,除了和论文有关的课程,不需要待在学校里面。
“今天休息。
”
“这样啊……那你应该在家里面好好休息一下的。
”
“没事,上班也不累,挺轻松的。
”
“好,那就行。
”
又开始沉默下来。
探视时间虽然有半个小时,但每次见面总用不了这么久。
“对了,她……还好吧?”
黎源虽然没有说名字,但黎恺臻知道他说的是谁。
她点了个头。
“行,那就行。
”
气氛接着沉寂。
黎源瞧着她,半晌,小声,“怪我,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
“……”黎恺臻心头一哽,每次黎源都会说这样的话。
黎源并非有意酒驾,当初收到法院查封的消息,着急去联系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问个究竟,没想到路上出了岔子。
但错了就是错了,成年人不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一味地找借口,因此他更觉自己疏忽导致如今的局面。
“哪有啊。
”黎恺臻弯了弯眼睛,“我过得很好,我一直被你照顾得很好。
”
黎源沉默着,良久,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离开那就连天光都仿佛被铁栅栏切割成碎片的地方的时候,黎恺臻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车祸当时,随着救护车赶到医院的时候,黎恺臻闻着医院的消毒水气味,看着冰冷的长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出现在比医院更冰冷的地方。
折返的路上,黎恺臻不堪疲惫,险些靠在椅背上睡着。
出了高铁站已接近晚十一点,夜色中飘起了雨丝,在高铁站前的路灯下丝丝缕缕牵连不断。
早前虽然觉得空气泛起的闷热是下雨的征兆,但黎恺臻身上并没有带伞。
她顶着细雨跑到公交站,等着摇摇晃晃的夜间公交车。
在久安这座小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