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呈强撑身子一把扑了过去,却扑了个空。
邵霖笑得眉眼舒展,啧啧道:“可怜,可叹!”
“你撒谎!”江泊呈眼底爬满血丝,他咬牙切齿。
邵霖摆摆手:“是真是假,以你的本事,若想知道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泊呈喘着气,缄默良久。
半晌,他忽然抽笑着瘫倒在地,仰面看着诏狱黑沉沉的天:“我是他的盾,亦是他悬于颈侧的刀,今日刃断,来日,便是你见血封喉的铮鸣!”
邵霖被他这话吓得浑身冒汗:“你休想唬我!”
“你不想知道,如何破局么?”江泊呈幽幽说。
邵霖走得匆忙,全然没有瞧见江泊呈盯着他的目光在黑暗里闪着渗人的光。
“嘎吱——”牢门被锁上。
江泊呈收回了目光,心头却异常平静,他从未怀疑过邵霖的话。
忽而他轻笑了一声:“可惜……”
“殷殷切切千般算,终是黄粱了了空!”
他这些年的努力,在今日皆付诸东流,他可以死,也不怕死,死是一件痛快的事,刀刃轻巧地割开喉管,猩红的血液便会飞溅三尺,星星点点地留在石壁上,历久弥新,沉淀在时间的长河里,腐烂发霉,又生根发芽。
他在乎的,生平用尽全力去守护的,接二连三离他而去,他无力,他抓不住,他叹苍天无情,又道这是场报应。
道丰帝肖像其父,善弄权势,满朝文武在他手里皆为局下棋子,包括他江泊呈。
这些年,他爬得太快了,快到百官忌惮,又不得不捏着鼻子喜笑相迎。
道丰帝容不下他,是迟早的事。
自从其将他拿下诏狱,他便知道,他中了道丰帝早早便设好的圈套,他早就想废了他这颗棋子。
五行祭天,长生阵法,是他亲手将把柄送到人前,可他不得不这样做,一寸心被食之事瞒不住,若是走漏了风声,就算他将阿絮日日搁在眼珠里,又能防几日?
他护不住他的祖母,但他的阿絮,此生皆会平平安安,长命顺遂。
邵霖的心被江泊呈的话搅得翻天覆地,回了府邸仍心不在焉。
“大人,这酒可要温温?”桌前伺候的美婢青葱般的指尖触了酒壶,温声问。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