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怀里,谁也不准动。
棺材也送来了,一点事没耽搁,漆味儿很重,又沉又大,真是没几个爷们不行。
乡下极看重白事,仪式繁琐,好叫活着的人瞧瞧,死了便是这样的流程,都要这么走的,总得当回主角儿,人唱戏的唱完了还得谢个幕,人死了,这辈子该你的戏唱完了,也得谢幕。
别管唱的好与坏,一笔勾销,结束了。
明月又守着棺材坐一夜,她已经分不清这是个什么事了,人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不觉得悲伤,也不难受了。
外头喇叭班还在吹着唢呐,吹了会儿,兴许是累了,放起音响,声音大得很。
后半夜她甚至困起来,李秋屿坐靠在墙边,搂着她睡了,她趴他膝头,睡得很沉。
正丧这天,明月的姑姑们突然出现,打院门口,就听到震天的哭声,两个女人哭天抢地悲痛欲绝进来,扑到棺材上,不知是恨是疼,又捶又嚎的,旁人便要上去拉一拉,说些安慰的话。
大姑姑发现了明月,红眼睛一瞪:“你把你奶奶血喝干了!”
明月一个哆嗦,她看姑姑们半天了,她很迷茫,她们生前跟爷爷奶奶是仇人,爷爷葬礼,她们当闺女的,面都没露,奶奶走了,她们却伤心欲绝地来了。
小姑姑难得跟姐姐是一边的,质问明月:“娘身上的东西呢?”
明月更茫然了,奶奶身上的什么东西?
她们笃信杨金凤有对金耳环,尽管从没戴过。
李秋屿看明白了,说:“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你们有什么事,可以等老人家入土为安后再提。
”
大姑姑剜他一眼:“你哪位?”
小姑姑也逼上前来:“你谁啊?”
李秋屿道:“我?我什么人你们本来不需要知道,但既然问了,我告诉你们,”他指了指棺材,又指了指院子,“这场白事所有开销,都是我掏的钱,我尊重庄子的习俗,但决不允许有人在这闹事,不要告诉我,你们是老人的女儿,我是外人,轮不到我来管,我出的钱,我管定了。
”
第75章两个姑姑又开始哭号……
两个姑姑又开始哭号起来,伏在棺材上,冯大娘跟李秋屿悄声说:“还得指望她两个哭丧,没人哭不好看,李先生有事回头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