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姊妹的小儿子成家多年,不能生育,前两年跟她商量想把棠棠过继,趁
孩子小,不记事。
杨金凤是不肯的,再苦再难,没有把孩子给人的道理,又不是三年饥荒,她不信自己拉扯不大两个孩子。
可日子有叫人低头的法子,恰巧村小倒了,这八成就是天老爷的意思,杨金凤越思量,越觉得是天老爷的意思,天命不能违。
她夜来没睡,坐了一宿,等明月背起鸡笼跟人一走,才撩起褂襟子,在眼角按几下,牵住棠棠的手往二郎庙去了。
人家里不差,新拉的院子,水泥地锃亮,两口子见了棠棠热乎得很,一会儿叫吃糖,一会儿抱着玩儿。
人也不在乎是男是女,只要是个孩子,都金贵得很。
杨金凤问棠棠喜欢表叔家不,棠棠喜欢。
喜欢就好,杨金凤心里重复这句话。
事不能太急,得有个缓坡下车,叫棠棠先一周五天念书在人家里住,周末回来。
她在人家里是享福的命,慢慢熟了,跟人亲了,那才好办。
棠棠什么都不知晓,明月也是。
杨金凤没打算跟任何一个人说,三四里路,平日哪在话下?一抬腿的功夫就能到,今儿个走回来,一身的力气都泄了去。
是晚黑饭的点了,明月贴了死面饼子,腌的洋葱,又盛两碗杂粮稀粥摆门口八仙桌上,喊杨金凤跟棠棠吃饭。
杨金凤眼袋耷拉着,像是豆子一夜就叫水给泡大了似的。
“我咋听说,你领人往家里来买的鸡?”
明月就知道人会议论,因为李秋屿开着黑色的小轿车。
“到晌午头都没卖掉,最后才等来个城里的想要,他开个车,回头鸡拉人车上咋好?”
杨金凤批评说:“你胆子也太大了,小妮子把个男人往家领,家里没个大人,你是缺心眼吗?”
明月替李秋屿说话:“我找二婶子了,她给我搭把手褪的鸡,这人心好,去年买过我风铃,今年巧了才在花桥子碰见,看咱鸡卖不出去,人心好才买的。
”
杨金凤很严肃:“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小孩知道个啥?”
明月心道,我就知道,她明面不忤逆奶奶,只说:“你去问问亮大爷,还有三官村的朱兴民,他们能识人吧?”
“识啥人?他俩认得这人还是咋?”
“他还要了朱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