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名著能帮她解决一丁点问题,太遥远了,书里的一切远去,她成了刚出土的兵马俑,日头一照,颜色消失殆尽。
明月的成绩不可避免地下降了,她非常慌乱,可耻辱还在继续长,耻辱是没法用百草枯的。
这是春天,她却盼着下雪的时节,能到花桥子听一场书会,那儿有天南海北来的说书人,天在上头,地在脚下,麦苗儿青青,人都和气极了,高兴极了。
雪落到人头上,衣服上,李万年就坐在那翘着腿拉弦子。
她要是能在旁头唱一段《四季歌》就更好了。
“春夏秋冬四季天,风雨霜雪紧相连,春天绿柳垂金线,夏天池塘生红莲,生红莲呐啊啊……”
正是春天,明月想起自己答应过那人一样事,却还没做。
那人就像风,打去年的春天吹过去,便没有了,好的人,好的事,露水一样短暂,子虚庄不全是冯大娘八斗叔那样的人,澧溏也再没有那样的人来。
代老师找她谈话,明月不吭声,她不晓得怎么跟老师说,她害怕。
她害怕老师觉得她的痛苦渺小,不值一提,因为老师和同学们都是在这样的世界里过日子的,他们熟悉这一切,习以为常。
乡下的人不配提痛苦的,没有痛苦这回事,大家要过日子。
光是过日子就够辛苦的了,痛苦是什么?
明月中午偷偷离开校园,骑车去澧溏,澧溏依然,春天依然,那个认真跟她说话的大人没来。
去年的春天,永远消失了。
她回到学校,张蕾问她:“你跑哪儿去了?晌午该你扫地。
”
明月发怔:“我忘了,对不起,要不我明天晌午补上。
”
张蕾嗤道:“你现在可真够晕的。
”
明月没反驳,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了,她心里病病的,但自己不懂,不晓得心里头也会生病。
张蕾提醒她:“高老师要收区里作文比赛的稿子了,你交不交?”
明月摇头:“我没写。
”
张蕾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明月心想,作文即使能获奖又怎么样呢?没有意义。
她周末再回家,杨金凤已经知晓她考试退步的事,把她骂了一顿。
“你天天忙啥呢?书也不好好念,我累死累活为的谁?啊?我为的谁?你到底干啥子了,怎么就考不行了?”
明月惘然:是啊,我干什么了呢?
杨金凤见她好像不知羞,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