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尖处几近透明,她慢慢地拂开了着这深红的纱帘,露出那张美到艳丽的面容,微微上挑的凤眸,里面凝着一双黑暗深邃的眼珠,幽幽地倒映着苏央的脸容。
这是裴家新任家主。
裴明绘。
苏央定定地看着裴明绘,看着她愈发邪气的面容,便知道她绝对沾上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家……家主。
”
苏央欲言又止,瞳眸忍不住颤动,像是波澜不息的湖泊。
“来了?”
裴明绘不动声色地微笑起来,将那些异常都掩饰在微笑之下。
“我早就盼着裴宣之来了,今他一来,只要拜了祖宗,易了族支,裴氏正统也算是有了着落了。
”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眉宇间一丝若隐若现的忧愁也彻底消散了:“我也算是对裴氏祖宗,有了交代。
”
“……”
苏央沉默地看着面前面前姣美体态修雅的女子,内心却是言不尽说不完的悲哀与忿然。
昔日那个温柔的小姐哪里去了,她怎么就便成这幅模样了呢。
过了许久,他感觉自己面部的肌肉都僵硬了,扯了扯嘴角:“家主,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
”
裴明绘蹙起娥眉,往前走了几步,与苏央擦肩而过,她微微偏过头来,“你的意思我明白,也很有道理,但是于我来说,不当讲,也不可讲。
”
言罢,裴明绘便离开了,只留下苏央独自一人站立在原地。
他都知道,在如此的血海深仇面前,她自然不能再是那个躲在他人羽翼之上的那个不谙人世残酷的女子了。
已故裴家家主留给裴明绘,足够她在河东谋生独立,但是若是仅仅凭借这些,却是远远不能复仇的。
如今裴明绘能在长安立足,正是裴瑛昔日好友门生相助,若非如此,她怕是在裴瑛死后第一年就被赶出长安了。
而在裴瑛死后的第一年,裴明绘过得很艰辛,也很痛苦。
不只裴瑛身死所带来的不可弥合的伤口,更有在失去裴瑛压制后庙堂骤然掀起的波澜,她大抵也不善此此道,故有孤立无援般的孤独与无助,可是伤痛所带给人却不只有痛苦,却让裴明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便频繁地周游在名利场上,看似游历官场之外,却是步步都朝着官场走,那些不成文的贵族准则与官场交易,她业已明白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