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剔透冰冷的雪花折射出了绚烂的光彩来。
廊下悬着厚重的竹篾卷帘,将冰糁雪雾挡住,一粉色衣袍的女子缓缓而来,卷帘遮住了她的面容,她只可瞥见她手中提着一盏风灯,风灯照在她照着一层细腻白纱的粉色裙裾之上,仿佛在迷蒙雪雾的冬夜里开着灼灼桃花一般,隐隐流动着美丽的光泽。
“小姐,小姐。
”
陆媪欢喜地走了过去,向被唤作小姐的人一欠身,随即道,“天冷,小姐何不屋里头候着,只要家主一回来,奴婢马上通报小姐,小姐再来也不迟。
”
原本等在檐下的人闻言反而探身拾阶而下,绣着桃花的绣履踩着新雪之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风灯的光芒照在她的面容之上,像极了玉雕的像,一颦一笑,便动人心之弦,虽弦止,而余声不止。
“哥哥荣任御史大夫以后,日日公务缠身,今日难得回来一回,我为妹妹,自是要第一时间见他。
”
裴明绘眉眼弯弯,显然很高兴,她的一举一动,都浮动着无与伦比欢喜。
裴明绘在府门翘首等待,不知过了多久,碎碎马蹄声自远处而来,原是一穿着黑色官衣的骑士策马而来。
等骏马到了府门前,骑士一勒缰绳,骏马长嘶站定,翻身下马,朝着裴明绘一拱手,道,“小姐,大人尚有急事处理,今不能回河东来,特传下官告知小姐,今夜不必等他,雪天大寒,小姐早些休息才是。
”
寂静雪夜里只有簌簌雪落,裴明绘的笑容渐渐凝固,但就在即将消散的那一刻,便又成了一弯适宜合度的浅笑,“我知道了,雪天路滑,难为你来捎信了,春喜,请他进来喝杯茶暖暖身子罢。
裴明绘便踩着雪又回了到廊下,闭上眼,此时此刻,心底所有的欢悦都烟消云散,只得谛听廊檐之外的簌簌雪落,以及府外阖家团聚的笑声。
“小姐……”
陆媪看着她立在廊下,有些踌躇。
“都散了罢,各处都聚聚,赏赐依旧,一年来大家都辛苦了,好好休息才是。
”
陆媪知道裴小姐自幼失失恃失怙,又连番遭大难,故此格外依赖家主,但家主身居要职,又逢对匈奴作战的要紧之时,不能回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陆媪看着裴明绘自少女长大,自也是心疼她:“家主虽有事不能归家,想必心里头也是念着小姐的,就算今日不回,明日也要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