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下都不是好相与的,最后说到气头处,火钳子都被她敲得邦邦响。
往常时候香秀都是只管听的那个,这会儿她往锅里铲了半勺猪油,等它的油星子一点点漂浮,放了一把有韧劲的番薯粉条。
搅拌后盖上木盖说:“不是说今年年后就分家,且再忍忍她,到时候你和姐夫起新屋,我也帮忙去。
”
“话是这么说,谁晓得有哪些变数,地方倒是瞧好了,在东头那河岸边旁。
以后你来瞧我就不用往你娘家那过了,”表姐折了一根细柴扔到边上说。
香秀笑了声,而后杏梅也走进来,“哎呦,秀呀,你咋还切起咸肉来了,搁那吧,我和你姐吃碗清汤白面就够了。
”
“二姐你们送了那么多东西,总该好好招待的,”水生提了一桶猪肉进来,笑着说,“本来应当是我和阿秀上门去的,没成想二姐你们来了,买了点肉到时候带回去。
”
表姐和杏梅忙说不要,哪有连吃带拿的,香秀却说:“你们不要,那你们拿的东西我也不要了。
”
“你个丫头嘴巴变利了,”表姐戳戳她的手臂,杏梅也颇为赞同。
如此闹了一通,又笑说了会儿,香秀炖了一砂锅的红烧大肉。
一块肉切的四四方方,肉皮沾肥,底下瘦,烧的上面肉皮颤巍巍,下面瘦弱一戳就裂开。
还得用稻草扎个结,捆扎好了炖,盖子一掀开肉香四溢。
香秀下了功夫,也不枉这锅肉成色好,配上炒蕨菜、腊肉炒笋,豆皮汤,再加一大盆掺了油豆腐的番薯面,招待起人来也是给足了脸面。
表姐说:“下回我是不来看你了,叫你整治这么一桌,我怕都怕死了。
”
“阿姐你这话说的,”杏梅笑着打岔,“我吃的是美极了,要同他们男人那样喝点小酒,那滋味,啧啧”
福妞站起身说:“我家里有酒,姐姐你要喝,我去给你拿。
”
“哎,妞啊,宝哎,姐跟你说笑的——”
一时又笑开,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又小坐了会儿,到了该走的时候。
香秀拿上东西送她们到岸边,眼睛微红,此时江面风正大,吹的她鬓角凌乱,一副可怜样。
表姐拍了拍她的手说:“姐来看你一趟也放了心,好好过日子。
”
“要是在这受了欺负,你得回来说,”杏梅操心极了,“你糟油记得吃啊,梅干菜拿出来多晒晒,焐点当下饭菜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