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原来我每晚上做的那些梦其实不是梦,都是曾经真实发生的,却被埋在心底下,自己都淡忘了的。
阿父于我的恩情,我一介女子,实实只有这一个法子相报了……”她微微张着好看的唇,舌尖抵住了千言万语,终于,那唇角向上扯起了漂亮的弧度,两行泪却艰难地从坑坑洼洼的脸颊流到了下颌。
她轻声说:“六叔家几个堂姊妹的事我听说了……我与当今陛下,在彭城时曾有一面之交……我怕……生出孽缘……”
谢兰仪的手指终于触到了女儿的脸颊,粗糙如鳞甲的肤质,丑陋得惊人。
刘玉秀带泪笑道:“阿母不用担心。
草乌头加浓醋,敷脸则溃烂(1),当时痛半个月,以后这张脸就不怕旁人觊觎了……那日入宫果然无事。
”
刘玉秀犹记得,她一到建康,新皇刘骏就迫不及待招她在太后所居的宫殿觐见。
她带着面纱,谨慎地走进去,宫殿甬道的黄门侍宦,个个脸上都有洞若观火的邪笑;太后宫中,宫女们着装半裸,令见者心跳神迷;而太后御座之前,负手站立着刘骏,那势在必得的表情更令人生畏。
“玉秀妹妹。
”刘骏声音带着蛊惑般的浮靡调子,伸手几乎要触及她的衣衫,“自家人,不必多礼。
四叔当年枉死,朕自然是要给他正名的。
不过妹子的孝心有多深,朕倒想见识一见识。
”
他迷醉般的伸手拉她的胳膊,迷醉般的说:“当年彭城一晤,思念至今……妹妹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我实在难以忘怀。
”“太后在上!”刘玉秀急急地抽自己的胳膊,“请陛下顾念妾的颜面一二。
”刘骏却回首笑道:“阿母,妹妹不好意思呢!”那拉着袖子的手丝毫未松,反而更加蛮横了起来。
路惠男呵呵地对刘玉秀笑,言语间充满着对儿子的宠溺:“你莫怕,皇帝他待姊妹极好的!”
他伸手摘她的面纱:“妹妹这是何意——”
话未说完,他自己噎住了。
刘玉秀镇定地从他僵住的手中不动声色地扯回了自己的衣袖,盈盈下拜道:“妾理当早说:妾脸上生毒疮,容貌已毁,至今尚在流脓血。
怕污了陛下和太后的眼,故而用面纱相遮。
”她坦然地直视着刘骏。
这次,换他的表情局促不自在了。
刘骏的脸抽搐了好几下,又不甘心地打量了一番刘玉秀婉约的身姿和明眸皓齿,可她脸上大片的斑痕如噩梦一般,实在不敢再看,亦无法想象晚来烛光下相对时,或探手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