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东陵郡,我开始在东陵书院读书。
东陵书院原是本地大族宣氏的族学,后来广收学子扩为书院。
书院当时的院长便是出身于东陵宣氏的国子祭酒宣述宣大人。
”
“大理寺卿陆大人与宣大人是同乡,又是同一年的进士,两人交情匪浅,空闲时常常一同来书院考校学生们的功课。
”裴煦道,“陆大人对我的文章多有指点,后来我拜到了他门下,成了他的学生之一。
”
“之一?陆大人门下学生很多吗?”姬元徽听说过的倒不是这样,于是随口一问,“下午来的那个也是?”
“并不多,老师门下只有师兄,我,还有……”裴煦似乎连与那人扯上关系都觉得丢份,他呼出口气,“还有段息,我们三人。
”
这样便对了,当年查到的消息里那位陆大人清廉得很,交际也不广,不像是会有许多门生的样子。
姬元徽继续道:“你和你那师弟关系不好?关系不好还见他做什么。
”
“我与他同窗四年,又师出一门,原以为多少会有些同窗情谊,担心他万一是为老师的事来的……”裴煦眸色暗了暗,“是我想多了。
”
[若是师兄还在就好了]
姬元徽不着声色抬眸,目光从裴煦神情落寞的脸上扫过,没有多言。
裴煦那位师兄他是知道的,那位已经死去了的国子祭酒家宣大人的独子,才德兼备,郎艳独绝,据说是位十全十美的人物。
不过可惜死的也早,于是也没什么好多说的了。
“陇西两年,东陵四年……”姬元徽伸出手,指尖穿过他的发丝,轻轻揉捻着他的头发,“融融这些年吃了许多苦。
”
裴煦向他的掌心贴近,闭上眼摇了摇头:“在陇西那两年能跟在殿下身侧,不算受苦。
东陵四年有师长庇佑,也不算苦。
后来殿下回京,我被家中塞到殿下身侧做伴读……”
“原以为殿下会因此疏远于我,但殿下没有,殿下还是愿意听我说话。
”他笑了下,神情很温和,“已经很好了。
”
“知道我可能会因此疏远你,还选择走这条路?”姬元徽眉间不自觉蹙起,“万一我不愿意信你呢?万一太子那里发现你有异心,在你入我的府之前就动手报复了,你怎么办?”
“可是我太想殿下了。
”裴煦睁开眼看他,神情近乎执拗。
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眼神不似寻常柔顺,于是马上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