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落在自己脚上。
羲灵已经穿好鞋袜,双手搭在裙摆上,“君侯来找我,是问朔方郡相关事宜吗?”
谢玄玉视线抬起,缓缓落在她面庞上。
一片静默里,“噼啪”蜡烛轻轻爆出一个火星,静得连二人呼吸声都格外清晰。
在羲灵又一次询问,他才道:“那夜,多谢你。
”
羲灵道:“君侯不必言谢,以君侯武艺,没有我相助,定然也能斩杀野狼,只不过是我出箭快一步,帮君侯一个小忙,不足挂齿。
”
她微微一笑,起身朝着衣柜走去。
身后传来他的话语:“可没有如果。
公主射出那一支箭,便是射出了,在下也并非不知恩图报之人,今日特来道谢。
”
他有一道好听的声线,仿佛山涧回荡的清冽泉声,又天生带着几分慵懒。
羲灵从柜中取出一幅画卷,抱着走到他面前,将画卷放下,一幅城防图便徐徐铺展在桌上。
“这是建城图纸,我在出发前画的,既然要将新城打造成军事重镇,一些细节必须要注意到,我都标注在上面,请君侯过目。
”
谢玄玉道:“是你画的?”
她事无巨细,从哪里可以设置地道,再到城墙怎么加固……都考虑到了。
谢玄玉一目十行看完,抬起头,在跳跃的昏暗幽火中,望向她。
世人常说,越是难以征服东西,越能激起人的征服欲,对于这样一位性格傲烈的女子,部下有劝他,将她纳入怀中的,有劝他绝对不可轻易信任的。
可谢玄玉看到她,心中涌起的,不是征服感,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很少有人能入他的眼,女子,男子皆是。
可她敢在沙漠,拉下他的骏马与他对视,在军营,那么多双目光注视下,陈述利弊一步步逼他,都令他浑身毛孔都翕张开来,体会到一种久违的势均力敌之感。
她承受着他注视,烛光在她眼睑上跳跃,如同振翅的蝴蝶。
相顾无言,她等不到她开口,终于张唇,声音轻柔:“君侯,我要梳洗了。
”
她走到浴桶边,回身看着他。
谢玄玉这才注意到,帐篷内还有浴桶冒着热气。
她见他不动身,挑了挑眉梢,抬起手去解发辫。
簪环一一卸下,放在了桌上。
“你不走,我便解衣服了。
”
谢玄玉去拿桌上的卷轴。
“你还在磨蹭,我真的要脱了。
”她伸手去解身上衣袍,外裙已然落地,鞋袜也被她甩到一旁。
她忽然停下,谢玄玉抬起头的瞬间,她人已到他面前。
一根绸缎带子被递入他掌心,带子另一头,少女胸膛轻轻起伏,皓白修颈延伸进下方,那里春山蓬蓬,弧度袅娜。
只要这带子轻轻扯开,有些不可忽视的东西便会展露在他面前。
她却往后轻轻一退,接着,所有的外裙如同流瀑般倾泻滑落,堆落在脚踝边,绸缎之下,是玲珑娇花般柔白娇躯,只剩下小衣做遮蔽。
可有时候,不遮比遮更加惹眼。
帐篷内热意,一下升高。
谢玄玉眼睫轻轻一颤,从始至终,只有她扯开衣襟一瞬,不可避免看到她身子,很快移开目光。
他在她做出此举后,抬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