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病。
从头到尾,沈长离似乎都一直把她理所当然视为一件他的私人所有物,她身边不能存在任何一个异性,否则就要承受他这样的羞辱。
多可笑。
“沈长离,你迷途知返吧。
”她声音略微变化了,“你退兵吧,不要再错下去了。
”
“化露池可以涤荡魔气,若是你即时悔悟,卸下所有修为。
去九重霄,定期用化露池水浸泡,用你的余生来忏悔赎罪,或许还有得救的希望。
”
她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让他想起,神女祠堂中,香火笼罩里,那一樽悲悯的神像。
这样高高在上,博爱众生,与己无关的悲悯。
明月高悬,他想把她拉下,据为己有,让她与他一起,永远陷在泥淖之中,一起腐烂。
“赎罪、迷途知返,那要如何收场?”他低低地笑,“卸掉这么多年修炼的修为,九重霄此后,会如何对付我?对付我的子民?”
“还是说,你是想叫我像天阙那般,再一次那样愚蠢无用地死在你剑下?”
“至于退兵,白茸,你用什么作为交换?若是你允诺,此后你回宫中,安心来当我的女人,当溯溯的母亲,永生不得离开,我便可以考虑。
”
……白茸沉默了许久:“那便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
“你知道吗?这琅嬛镜是专给情人用的。
”男人轻轻一笑,那双上挑清凌的凤眼看向她,“白茸,你很怕方才那男人听到我吗?”
“我不怕你让我看到他。
”他朝她笑,“你可以给我们匀出不一样的时间。
”
这镜子委实太清晰,他笑容里,那一点糜艳颓废的魔气分外清晰,男人锁骨上那一点清晰朱砂痣,都那样清晰明显。
“你真的变了。
”她最后说,无喜无悲,“变太多了。
”
无论是与天阙还是沈桓玉。
镜面已经被切断了。
沈长离捏着镜子。
他低垂着眼睫,长久地看着那一面已经平息的镜子,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不了解您的身体。
”宣阳低声说。
已经来不及了。
沈长离身上不止是魔气的问题,已经深入骨髓的骨毒,残余的药物,未炼化的龙脉。
九重天也不可能允许废掉全身修为的他,平安无事地活下去。
既已走到这一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
暴雨越下越大。
沈长离记起,他们方才腰间挂着的那一对玉佩。
分明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可能是通讯玉令,就就像是他与她的琅嬛镜一样。
却是这一次,最刺痛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