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悯地看着自己面前这一双年轻的男女。
他面颊纱上,那一道伤口即已经愈合了,被新的皮肉覆盖,伤口很快开始结痂,掉落——白茸看得毛骨悚然,这一具身体,已经完全是魔躯了。
“你想起了楚飞光的事情,所以,你都知道了?”他垂眼,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也记起来了天阙和甘木从前的事情?”
继承天阙的龙骨后,他被迫一次次在梦中重温,被她抛弃、亲手斩杀的记忆。
那梦境实在是太真切,纵然他告诉自己,那不是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情,也很难不受那梦境的影响。
白茸终于也看到了?她看到那些记忆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是觉得很爽吗?
“记不记得与你无关。
无论你是谁,我都已经不欠你的了。
”白茸说,“这场荒唐的闹剧也到此为止。
”
“这一世,我本是为了给你还情而来。
”白茸说,“是以前答应过的事情。
”
“白茸的身体,是合欢木所做,天生多情,也是为了可以更好地把这段情还给你。
”
“情既然已经还完了,此后,也不必再纠缠了。
”她说。
合欢又名绒花树,是司掌情缘的神木,因此,当年,为了可以让她顺利还情给他,甘木选择了最多情的合欢木。
他眼里那一点笑意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他唇扬了扬,僵硬地说,“说你根本没爱过我,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也太荒诞了些。
白茸垂下眼,没有回答。
纵然是因为还情,她为他掉的那些眼泪,因为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被牵动的心神,被爱人抛弃羞辱,感受到的撕裂心扉的痛苦,也都是真实体验过的。
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她其实也已经分也不清楚了。
白茸惊讶地察觉。
沈长离的手指在发抖。
平时拉弓握剑那样稳当的手指,居然抖成了这样。
她要把她给过的爱,全部一点不剩地都收回去。
甚至不给他一点回味沉醉旧梦的念想。
给过他的真情和眼泪。
都要通通收回去。
为什么,她甚至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纵容犯错的阴山九郁。
却不能原谅他一次,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
“陛下,陛下。
”宣阳弯着腰,对他轻声说,“醒醒,你又陷入幻觉了。
”
沈长离再睁开眼时,眼前只余一柱残香,暴雨如注,祠堂内,只剩那巨大的神女像,秀目无情冰冷地俯视着他。
他跌跌撞撞,站起身,冲入了雨里,风卷起他墨黑的发,雨幕里,什么都没有。
怀中,甚至连那一点残香都不剩。
他揪住那乞儿:“她人呢?”
乞儿被那浓黑的眼睛这样盯着,吓得瑟瑟发抖:“仙子姐姐吗?她,她,我们走后,她就也走了,踩着一把漂亮的白色长剑走了。
”
“她……”他说,声音有几分茫然,“最后,与我说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