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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元炽笑了笑,“不过才冒了个头,还不急……”
突然他停下话语,看向一侧。
有一道轻轻的脚步声在靠近,是温眠。
她不曾与其他女眷一起退下去休息,反而在不远处踌躇。
“温夫人怎么不曾下去歇息?”萧元炽问道。
他前不久才动了剑,此时眼睛刺痛,视物模糊,看不清楚温眠神色,只觉得气氛怪异,隔了会儿才听到温眠低声说:“……无事,民妇……”
沈南则也看了过去,撞见一双含泪的双眼,那位温夫人看他的眼神异常复杂,似是近乡情怯,又有无限悲切期盼,让人莫名的心悸,似乎能被那种情绪感染。
他以前从未见过这温夫人,为何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萧元炽骤然出声:“自远,你先回沈太后那边,容后再议。
”
沈南则压下疑惑,拱手道:“是,陛下。
”
萧元炽侧身而立,朝那边走了几步:“温夫人,可是有话要说?”
这句话像是把还在梦里的温眠惊醒了。
她望着已远去的背影,来不及失望,又感到一种隐隐的压迫,无措地看向近在眼前的陛下,抿了抿唇,心慌地回道:“民妇还未谢陛下先前的救命之恩。
”
瑞王虽然当众说是她救了他,可是没有陛下出手,她根本没有命站在这里,太后娘娘的赏赐她受之有愧。
萧元炽听着她因哭过比平时更软和的声音,“是么?温夫人受了惊吓,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罢。
”
温眠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她朝陛下又行了一礼,便抱紧沅沅和贺姑姑离开了。
萧元炽在她离开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南则离开的方向。
——
温眠回到马车上,整个人都快虚脱了,脑袋也昏昏胀胀的,有种自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层里的感觉,做梦一样。
温眠把沅沅放到垫好的软褥子里,神色似悲似喜,对贺姑姑说:“姑姑,我好似在做梦。
”
贺姑姑有些好笑,她拿着帕子替温眠擦了擦脸上沾着的血渍,“夫人是被封了女官太高兴了吗?有了品级,抬了身份,往后姑娘再嫁人便有底气了。
欣太嫔若是知道定也为姑娘高兴的!”
温眠接过贺姑姑手里的帕子替自己擦拭,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早被指甲掐的遍布红色月牙印记。
没感觉到疼,也确定不是梦。
可是,可是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相像的人呢?那个人是不是她的夫君?若真是夫君的话,他看向她的眼神为何又是那么陌生?
如果不是夫君,他到底是谁?
这时有人敲了敲车窗,小声地说:“温夫人,汪公公让小的送了些热水过来,这即刻就要启程了,您先将就用用。
”
贺姑姑正愁干帕子擦不干净血渍,在这紧要时刻热水不易弄到,送来的正是时候。
温眠打开车窗见到是眼熟的小公公,便道:“多谢公公跑一趟,请帮我谢谢汪公公。
”
那小公公咧嘴一笑,不好意思地回道:“夫人客气了。
”说完便将热水递给贺姑姑,然后急着回去复命了。
贺姑姑将帕子打湿,拧干后细细地帮温眠擦拭,又拿出梳子出来帮她重新梳发。
温眠垂眼看着自己的手,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可她忍不住。
“姑姑,你知道跟陛下说话的大人是谁吗?”温眠的声音小而隐忍。
贺姑姑梳发的手顿了顿,“夫人问的是沈太后的侄子沈世子吗?”
贺姑姑只当温眠是好奇,“沈世子出身于齐国公府,又是状元郎,如今在翰林院任职,前途不可限量呢。
”
温眠心想,原来他的身份如此显赫啊。
既然如此,他就不可能是在江南行商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