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哄笑起来,空气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这样一场丰盛的酒肉,还有这么一个傻子佐餐,这是何等快活的事情呀!
“把他赶出去。
”府吏最后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士兵们就算解甲归田,十几年戎马留下的默契仍在。
都不要府中的杂役帮忙,七八个人架起胡桃叶,立刻就要往外走,被架着走的急得就带了哭声,“将军!将军!小人只是生晚了些!将军何在呀!将军既能用他们!为何不能用小人!将军!将军!”
他的双手胡乱地抓,想抓住哪个人,哪个人就往后退,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树枝,树枝被他掰下来握在手里,就胡乱地咆哮,抽打,叫嚷,挣扎。
胡桃叶洒了一地,还有几个小小的青胡桃。
在人群之外,另一株繁茂的胡桃树后,有人弯下腰,捡起了一个。
“他不是存心要坏了众人兴致的。
”
他握着胡桃,像是自言自语,但有人答他了。
“他只是个孩子,我不怪他,也不留他。
”
陈群转过头,有些惊奇地望向这场夜宴的主人。
多奇怪啊,他想,她身上肯定有点什么常理解释不了的东西,比如说她虽然也站在树后,但这才几年的树,怎么可能粗壮到完全遮蔽住她的身形?
但她脱了美丽的罩袍,穿着里面素净的直裾溜达过来时,似乎又真的没人注意到她。
叶片的阴影洒落在她的鬓发与面容上,将她的神情映出一丝晦暗。
“他们都说乱世出英雄,”她说,“我算是其中之一,我的兵解甲归田时,也得了这样的夸赞呢。
”
自然夸赞,这些老兵有丰厚的犒赏,有免除赋税徭役的军功,他们又在雒阳外得了土地,于是就不再是青州海边的穷汉,而是天子脚下的富农,乡邻不仅夸赞,而且艳羡得很哪!
“天下人皆作此想,”陈群没有夸,但仍然很委婉地说道,“因此那个小郎君一时轻狂失态……”
陆悬鱼转头望向他,“柘城一战,我有万余青州兵再不得归乡,他们许多人,都是自剧城一直跟着我的。
”
她说这话时平静得很,与她走进那一座座空营,对着那一册册封皮被勾红的名册时,神情并无不同。
但陈群还是没有再说话,只是将目光重新放在了那个武力卓绝的少年身上。
大喊大叫的胡桃叶终于被气呼呼的老兵们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