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站稳,风一吹就轻轻晃。
西翼仍在翻修,工人正在处理顶梁与石灰墙面;车库那一侧暂空,堆着成批未拆封的家具;地下一层的酒窖则在更换恒温调湿的主机。
这座曾沉睡的庄园,如今正在慢慢苏醒。
她轻轻阖上卧室门,在书桌边坐下,翻出学校的阅读材料。
台灯亮度刚好,椅子软硬适中,坐下去是舒缓的包裹感。
他认真安排的这些,不是为了迎合,也不是讨好,只是在延续她的日常生活。
她知道。
所以她坦然接受,不说谢谢,也不需要露出欢喜。
清晨六点半,阳光透过树影落在石墙上,染出一片灰金的光泽。
沉纪雯坐在书桌前,手边摊开的是《the
english
legal
system》。
书页干净,没有多余的涂划,只有偶尔一两处细细的铅笔批注,字迹极小、清晰,如她一贯的风格。
这是她每天的第一个小时,固定阅读、笔记,配一杯无糖的红茶。
她已经习惯在这栋房子的书房中完成大部分基础学习。
这个书房是她自己选的位置,朝南,阳光好。
书桌是她吩咐换过的,高度、宽度刚好,不会让她的肩颈在久坐后泛起酸意。
桌边的文件柜里按课表分好资料夹,每个教授的阅读清单都单独列册归档,分为需精读、可略读与引申阅读叁类。
她做事的逻辑感极强,进入法律系这十天,这种逻辑终于找到了归处。
她过得很安静,也过得很好。
偶尔经过走廊,会顺着惯性看一眼斜对面的房门。
那扇门紧闭着,沉时安还没回来。
她只会顿一秒,接着走向书房,继续读书。
沉时安出门那天,牛津晨光微弱,天阴得像是要下雨。
他走得很利落,只留下一句:“十天左右,不出意外的话。
”
实际上,那趟行程远不止“出差”二字那么简单。
飞机落地苏黎世,是一场私密会谈的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