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一定是经过渔港了,拖曳渔网回来的长石板上还遗留着难闻的气息,他们还没离开十二区,只有这里才有这种海鱼被即时开膛剖肚发腥的气味。
应绵感觉自己慢慢缩起了身子,十二区的冬天冰冻绵长,但这些年却过得并不严峻,因为联盟派放的供暖资源充足,所以直到车开始驶离他才知道那边是多么温暖,供暖的锅炉甚至能把房子墙壁烧得滚烫,这极端的差别,让车只开了几个小时就感觉到剧烈的寒冷。
他甚至被冻得昏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包着双眼的黑布已经松开了,不知何时换了个位置,刚抵住后背的铁桩此时正护着一个孕妇。
本抓在手里的姓名牌不知何时掉在了一旁,皱巴巴的,正面朝上,上面订刻的信息早已曝光。
车厢里依旧昏暗,但依稀能看到宽敞的车厢里还收容着七八个人,却只有他缩在角落里,那几个人挤在一起,几处目光都打量着他。
那些人穿的衣服比他厚点,应该是其他区的人,可能是第九区或者第十区,无一例外都是面部颧骨凸出,病气沉沉,眼睛却也像野生动物一样明亮,充满警觉。
看这面目甚至比他没生色,但被肆意掠夺的姓名牌让他们明确知道谁才是车厢最底层的人,更把那个人放在便于凝视的位置,应绵该趁早习惯这种目光。
他刚把那牌子捡回来,就看到一个身着灰色制服的人朝他们走来。
长靴子淌过泥地脏污不已,走起路来鞋底已干燥的砂粒擦地的声音很刺耳,抬眼看去是一张瘦削而冷漠的脸。
胸口银色姓名牌,陈跃,中心区移民局副长官。
“姓名牌。
”他伸出手。
应绵把攥在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他手里那枚姓名牌是移民抽签结束后那些人给他制作的,像一枚宠物的铭牌,上面刻着居民的身份基础信息,样式小巧又轻盈,中间嵌着一枚定位芯片。
陈跃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