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所谓法术,与幻术、百戏、祝由术、鱼龙戏、天台山伎,其实都可以归结为一类。
最早的记载譬如《列子?周穆王》中说道,周穆王时,西极之国有化人来,入水火,贯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虚不坠,触实不碍,千变万化,不可穷极。
既已变物之形,又且易人之虑。
穆王敬之若神,事之若君。
这化人,便是幻术师。
我们且数数周穆王这位幻术师的神通,他能于水火之中自由出入,金石之物可以随意穿过,能使山川互换,能移动城邑,身体悬浮于半空而不坠,接触实物也不会有阻碍。
他千变万化,无穷无尽。
他能改变物体的形状,也能改变人的认知。
这神通比之奎木狼如何?”???
“那只是史书上记载,或有夸大。
”吕晟冷冷道,“法师却把它作为信史吗?”
“列子如果说不可考,我们不妨看看《颜氏家训》。
”玄奘道,“《归心》一篇记载,世有祝师及诸幻术,犹能履火、蹈刀、种瓜、移井。
”
吕晟一时语塞,颜之推乃是琅琊颜氏,堂堂土族,他作这本家训是在隋文帝时,距今并不久远,在土族和读书人中间广为传播。
“李博土应该很清楚。
”玄奘望着李淳风,“所谓道术或者说幻术,可以归类为几种法门。
一为彩法,便是以机关器械来营造;二为手法,便是有专门秘密诀窍;三为药法,就是全凭药物之力完成;四为符法,便是使用符咒的幻术;五为丝法,就是那种需要用到牵丝拽线的幻术;六为搬运法,就是凭空移物,大可移山搬海,让身体凭空消失,小可凭空变出物体;还有一种名为工夫法,这法术没有秘诀,依赖手法练习。
李博土听说过这些伎俩吗?”
李淳风摇头:“从未听说过。
”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太复杂的东西。
”玄奘道,“《南齐书?乐志》中记载,南齐武帝永明六年,从来云雾封锁不见真容的赤城山忽然云开雾散,露出山中仙家景色,上面有石桥、瀑布。
这只是道土朱僧标造就的一场祥瑞,是整座山作为布景的机关幻术。
”
吕晟冷笑:“纯属推论,毫无实证。
”
“要实证也简单。
”玄奘道,“那一日在莫高窟我和世子亲身经历过,奎木狼在栈道上纵跃如飞,最终登天而去。
”
“哦?我倒要听听你如何解释。
”吕晟冷笑。
玄奘笑了笑:“当时贫僧在莫高窟待了七日,曾经带着世子登上莫高窟的山顶。
世子,你在山顶看到了什么?”
李澶戴着狼头面罩,闷闷的声音传来:“是一个……三角木构架,一根木椽斜挑出来伸向莫高窟的悬崖。
”
“没错,这就是来不及撤走的机关。
”玄奘道,“这件木构架其实是一架类似于抛石机的东西,上面有横轴、杠杆和弹袋。
这木椽便是抛石机的长臂。
当时在上系有一根牛筋皮绳,另一端系在奎木狼的身上,只要拉下杠杆,长臂便能翘起,将奎木狼弹射起来。
他跳到崖顶之后,随后的踏空而去,其实还是用类似风筝之类带走了狼形傀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