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望气,却有一双利眼,和齐昭昀对视只交换一个眼神,就明白这年轻人果然不同寻常。
顾寰是急行军回来的,这都是商王的命令,齐昭昀所遭遇的就先是国破,投降,然后是颠沛流离,可他并不狼狈,照样光彩迫人,不可逼视,宛若冰雪。
此时此刻再说那是灿然容光,未免是低看了齐昭昀。
那是他的神采。
赵朔南征北战,辗转多年,几经起落,见过的人比微时见过的麦穗还要多,自信绝不会看错人,更不会看错齐昭昀这种人。
他已经成了流离失所的刀剑,锋芒外露,就算曾有热血,也成了一座冰窟。
驱使他温顺地来到新都的并非铁蹄,也并非强权,他只是还有未竟的愿望,未践行的道。
这种人最难驯服,因为他无所畏惧,也无所牵挂,要说服他得用诚挚与敬意,哄骗,欺瞒,威逼利诱都作用不大,绝不会让赵朔达到目的。
而赵朔正知道齐昭昀要什么,他相信世间除了自己,再无一人可以允诺给齐昭昀了。
国泰民安,海晏河清,天下平定,征尘消隐。
不管怎么称呼,都得由赵朔来达成。
赵朔知道这一点,齐昭昀也知道,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只是尚未了解对方,因此风平浪静。
赵朔突然笑起来:“孤盼望着都督大驾,已经好几年了。
”
他这是好大的口气,不过所言非虚。
无论是觊觎江东,还是付诸实践,赵朔确实已经做了好几年,趁着去年冬天十数年来难得一遇使得澜江全部冻上的酷寒派遣重兵围城只是最后一步,也确实是天命所归。
虽然于齐昭昀这无异于示威,不过他眼下是被拔掉爪牙一无所有的狮子,倘若赵朔真的激怒他,既不需要担心,也就省略了后面的许多步骤,可以将他置之一旁,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