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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早明白这些,所以齐昭昀苦,可他说出口的却并非自己的苦痛,静坐在这不日就要离开的都督府,他还是放不下这片曾经丰饶肥沃的土地,也放下不下曾经辉煌过,但已然灭亡的刘朝。
这不仅仅是忠心,正因如此,顾寰才觉得异常沉重。
他有心想要安慰几句,却觉得语言太过虚浮。
默然良久,也开诚布公:“我曾听商王说过一句话,时世如轮,辙痕是无法改变的,如今江东归心,天下即将一统,以后……总会比现在更好。
”
齐昭昀领了他的好意,知道这将军是真的这样想,只是默然片刻:“时世如轮,辙痕里躺满了无辜的冤魂,也一定要这样向前吗?”
他或许不是在问顾寰,顾寰却在一瞬间愣怔,他方才已经知道齐昭昀爱民如子,现在却料不到高门子弟也会想到辙痕里的亡魂,可他究竟更惯于这些惨状,也早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事,闻言握了握拳,低沉而坚决的回答:“是。
”
沉默再一次笼罩了这春光烂漫的庭院,齐昭昀远目望去,看见硕大的树冠和纷繁花影,满心里却只有迷茫与痛楚,竟觉得自己像个悠悠荡荡,不知要飘向何处的幽魂。
未来的路已经被决定,可他的心却不知道是否能跟上肉身的迁移。
故土难离,可他已经故人零散,除了这座从父亲去世之后就坚守至今的宅邸,在江东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就连刘荣,也会和他一起到商王的新都去。
南北一统,商王平生夙愿达成一半,想必不日就会令幼帝禅让,正式登基,成为名副其实的天下之主吧?
争权夺利,在过去的三四十年之中始终在各方军阀之间不断上演,齐昭昀二十许的年岁,就觉得见惯了,也已经倦怠,可想起终于有一个堪称皇帝的人出现,也不由希望能够获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