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昨日鲜活的人,如今已经是陇头黄土送白骨。
齐昭昀的疲惫只需看他一眼就能发现。
赵渊坚持请他出山,为的是民心安定,然而也不准备逼他过甚,要赐镜园这件事,齐昭昀也是早就知道的。
镜园是荣寿公主未曾出家的时候拥有的园林,后来她参与了帝位更替的事,声势早就不在,镜园也收了回来,其中景观不错,又经营多年,是十分怡人,很适合修养的一处园林,赐予臣下几乎是逾礼了。
齐昭昀领了这份情,然而并不准备接受这个提议,只是对师夜光点了点头:“我知道,但也没有什么必要了。
顾寰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其实和凡夫俗子毫无区别,切肤之痛不过如此。
对很多事我都无能为力,许多人我救不了,许多事我做不到……我确实做不到。
”
他不能起死回生,也不能倒转时间,一味觉得自己可以称量天下,以为宰执,又有什么用呢?
远远望去,宫城的屋檐上落满了厚雪,深深的地底生长着根芽,这是很多年过去了,但还有很多事情没能完成。
齐昭昀再也不会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再也不会以为自己尚未被逼到极限,尚未失去轻飘飘的姿态。
什么太平盛世,什么海晏河清,不如希冀从今之后能够春华秋实,路无冻馁。
顾寰死时将许多事都寄托在了人世间,寄托到了齐昭昀身上。
他年泉下相见,倘若真有这么一天,大概他也会第一句说:你我之功业终究达成。
师夜光并未跟进去,只是在殿外遥遥目送,中间和赵渊对视一眼,转身离去了。
这对君臣还有许多话要说。
赵渊确然早就没了做皇帝的心,然而赵霈果然人如其名,只是一阵及时雨,阻绝了许多种可能的发展,但一切终究回到师夜光梦里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