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变的双环结缠住新旧两道疤,缠到最后竟多出个精巧的平安扣。
“兰妃近日爱往佛堂添灯油。
”
帝王状似无意地开口,手中金剪却精准裁断药纱,“太医院说她眼疾见好,朕赐了斛南海珍珠磨粉。
”
凌王抚过突然轻快许多的左臂,铠甲上的冰晶不知何时化成了水雾。
“多谢父王对母妃的关爱,但是求父王答应儿臣一件事。
”
凌王郑重其事地跪在了地上,脸上充满了挣扎,似乎他这个大功臣,也有对不起宣治的时候。
“放心吧。
朕一定会留你母妃一命。
可是再多……”
“多谢父皇,儿子不愿父皇为难,有如此恩德,儿子已经感激不尽。
”
暮鼓穿透宫墙时,皇帝执意要用明黄轿辇送儿子出宫。
凌王踩着脚凳回望,暮色里的父亲扶着廊柱,十二冕旒也遮不住微驼的脊背。
??第180章大漠
另一面,西北大漠。
漠北的狂风卷着砂砾,敦亲王金甲上的蟠龙缺了只眼睛,裂开的鳞片里凝着黑血。
他拄着断剑单膝跪在沙丘上,脖颈却仰得比王旗还高:
“徐舟野,你这杂种也配穿玄铁甲?”
他向来是看不起恒亲王的。
当初他母亲是贵妃,恒亲王的母亲还要向他跪安。
而他小时候欺辱的,正是恒亲王。
恒亲王踩着半截金狼旗走来,护腕上的冰碴簌簌落进血洼,脸上的神色似乎毫无变化,就像早已经不在乎这些羞辱:
“二哥的剑术还是这般花哨。
”
他踢开镶满宝石的剑鞘,露出内侧歪扭的“徐舟山”三字,“建元十三年春猎,你拿这把剑教我骑射。
”
尽管并不是好意,但是这也是两人之间为数不多的温暖时光了。
敦亲王突然狂笑,震落眉骨凝结的血痂:
“那时就该把你摔死在马槽!”
他猛地扯开胸甲,心口箭疤狰狞如蜈蚣,“看见没?当年替你挡的箭,如今倒成了催命符!你这杂种,咬起人来真是不要命!”
恒亲王解下大氅扔过去:
“沐阳在潼关中了瘴毒,太医说......”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