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车就那么无聊地在月山路拐过今天的八十多次弯,在中华路路口把他们放下来。
他们停在站台边,看着这座海港小城码头边一整排的深夜大排档,一直铺满了整条街。
木桌塑料布,桌边塑料凳上坐满了赤膊的人。
空气里闻得到海风的咸腥味。
李致知抓着徐冬河的书包带子,跟着他挤过街边摊档。
他们那时还不知道自己正走过这座城市地下贩运网络的中心地带。
与此同时,老余走过昏暗的走廊,拿钥匙开自己家门的时候,又想起了站在奶茶店路灯底下那两个小孩。
他打开门,姐姐还坐在客厅沙发上看动画片。
老余把钥匙扔在了餐桌上,说:“余慧,你怎么还不睡?”
余姐穿着睡裙转头朝他笑笑。
他姐姐有先天精神疾病。
小时候经常被他们爸爸殴打。
老余也还是个初中生的时候,有天回家发现姐姐被打得趴在地上像尾鱼一样边呕吐边打颤。
他就拿把刀捅了自己爸爸。
但是没捅死,后来也活得好好的。
过几年,老余已经辍学在外面打工。
邻居打电话和他说,他们家来警察了。
他赶回家,发现姐姐不知道是模仿他还是故意的。
趁爸爸妈妈都在睡觉,把他们都捅死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扑上去和警察说:“我捅的,是我捅的。
”但是刀上有指纹,地板上有血印子。
老余知道东西肯定不是徐冬河弄丢的。
也看得出来这两个男孩子拿不出五万块钱。
他愣站在餐桌边思索了会儿,又抓起了钥匙和姐姐说:“余慧我再出去一趟,你早点睡。
”
余姐盯着电视屏幕点了点头。
那天,老余骑着他那辆电瓶车赶到中华路的时候,路口夜宵摊上的人正在往里张望。
他踩着满地的碎签子和酒瓶走过中间的窄道。
走到他老板常光顾的夜宵摊的时候,正看到徐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