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她的容貌不俗,但也不是特别出眾;她不像葛子盈那般有着天生的领导者才能,光是站在那里便宛如站在镁光灯之下;她或许也在发光,但那只是凭着不断的努力,好不容易才能得到的如星光般微弱的光,是父母不屑一顾的黯淡光芒;而岑凯言却说这样的她很有魅力。
有魅力的人该是像葛子盈那样,又或是……像岑凯言那样。
韦嘉恩说不出岑凯言到底是什么地方有魅力。
她的脸色近乎病白,脸上长了几颗大大小小的暗疮;她的黑发总是带点凌乱,乾旱的发质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在做保养;她四肢纤细,但小腿有点水肿,腰间有一圈小小的赘肉。
她话不多,说话时声音不大,态度总带些冷漠,没有葛子盈的热情与幽默感,也不像葛子盈那样每句话都透出自信;她的个性有些古怪,她身上有着一种令人放松的温暖,但态度有时候会过于强势而让人措手不及,有时又会忘我地关在自己的世界里,令人感觉难以靠近。
她不起眼,站在人群中说不定马上就会被人潮所淹没,然而韦嘉恩就是会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过去。
她就是这样一个有着难以说明的魅力的人。
就像……就像「纸船」的文章一样。
不够好,却使人为之着迷。
韦嘉恩感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烫。
她挪开视线,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岑凯言轻点安全帽的指尖上。
「这事……」声音有些乾涩,「就这样告诉我没关係吗?」
「因为你好像很在意善悠对你的态度。
」岑凯言轻描淡写地回答︰「而且她是对子盈说不能随便跟人讲她们的事,又不是对我说。
」她停顿一下,声音似乎低沉了些许︰「我也没有随便跟人讲。
你看子盈的眼光会因为知道这件事而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是句问句,问话的语气却很篤定,彷彿早就知道答案。
韦嘉恩摇头。
她认识的人里面没有喜欢同性或正在跟同性交往的人──至少就她所知没有──,她也一直觉得这是离自己很远的事情,在这之前从未仔细想过自己对这方面的看法,不过她认识葛子盈,在某些方面很尊敬这位学姐,也珍惜两人的情分,这点并不会因为她喜欢的对象是谁而有所改变。
「这不就行了。
」岑凯言的声音听起来多了分温度,「再说,子盈对你好也不是因为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单纯就是鸡婆而已。
虽然很不会避嫌,但那个人对善悠可是很认真的。
」
平时的她或者会笑问岑凯言怎么说葛子盈鸡婆,但这时她的脑袋只被另一件事佔据。
下一秒,她便脱口而出:「那你呢?」
「……什么意思。
」岑凯言稍稍一顿,然后才以谨慎的语气反问。
韦嘉恩被自己不经大脑的问句吓到。
但既然已经开了头,与其退缩,还不如硬着头皮。
她深吸口气,像是豁出去般直视岑凯言双眼:「凯言学姐你又是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岑凯言一语不发地端详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以彷彿要将她看穿的眼神直直望进她眼里。
韦嘉恩感到一阵紧张,心脏紧缩了下。
她等待岑凯言回答,又想着自己到底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什么答覆。
时间似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最后,岑凯言耸了耸肩,语气中有着显得过分刻意的疏离︰「我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她说,「假如有,大概就是被子盈感染了吧。
」
一个什么都没解答到的回覆。
或者是真心,也可能是敷衍。
韦嘉恩张了张嘴,却想不到要说什么。
自己到底期望听见什么?她又一次自问,答案仍旧如坠雾中,遍寻不获。
「时候不早了,回去吧。
」岑凯言瞥一眼女舍区的出入口,她的眼神依然平静,脸上神情也如常让人看不透。
但韦嘉恩听懂了那是「别再说了。
」的意思。
她们的关係很脆弱,脆弱得每次分别时说的再见,说不定都是最后一声再见。
「好。
」韦嘉恩藏起心中的波澜,脸上的笑容近乎完美:「那我回去了。
学姐晚安。
」